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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居在这个一个荒僻的地方,看起来还算是安全的,日子很是清静。
沈越会拿着银子去附近村落或者集市上购置一些食材,诸如人家养了多年的老母鸡,又诸如人家从山里挖来的各样滋补品,但凡是好的,他都买来了。买回来后做给阿烟吃。
有时候阿烟胃口不好,他就去山里采摘一种酸甜味的果子回来,拿给阿烟吃,开胃。
阿烟晚上腿抽筋,他会跪在那里,帮着阿烟揉捏按摩双腿。
作为一个孕妇,阿烟夜里会尿频,总是有如厕的感觉,她进出并不会特别方便,沈越就买来了一个便桶,放在旁边,给阿烟用。
阿烟每天早上看到这个少年提起那个便桶,默默地帮着自己倒掉,再提来水帮着自己洗漱,洗漱完后把早已熬炖好的早膳取上来伺候自己吃。
这个少年如果说是一个丫鬟,那就是天底下最忠心的丫鬟。
如果说是一个儿子,那一定是天底下最孝顺的一个儿子。
阿烟有时候会想,为什么萧正峰在最紧急的关头,选择了沈越和绿绮。
绿绮她是明白的,再合适不过的人了,可以伺候自己,又有些能耐,关键是对自己也是忠心的。
那么沈越呢?曾经的萧正峰不是也很提防沈越的么。
想起萧正峰的时候,阿烟心里便涌起无边的悲哀和苦涩。
抚摸着偌大的肚子,她不免想着,那个孩子的父亲,她的男人,如今可好?
这战火如荼烽烟四起,纵然是一个缔造英雄的时刻,是一个在万军之中脱颖而出造就一代传奇的时刻,可也是一个最危险的时刻。
若是旁人,你自盼着他能披荆斩棘傲视群雄获得不世之战功从此青史留名,可是你家孩儿的父亲,那个原该抱着你的男人,活生生的血肉之躯,炙热热情的双臂,又怎么忍心让他去拿命去拼搏呢。
悔叫夫婿觅封侯,那是一种女人的无奈和悲哀。
沈越知道阿烟七个多月的肚子,用不了多久也许就要生了,于是便试图去找一个接生婆来。
这个村子里自然也有女人生孩子的,有人生孩子的地方就一定有接生婆,尽管这个接生婆看起来做事很粗糙。
沈越蹙着眉把那个接生婆的情况告诉阿烟:
“为十几个女人接生过,不过看起来说话很脏。”
尽管他曾经记忆中的那个婶婶对周围任何事的容忍度一向很高,可是沈越却是不忍心委屈她的。
上辈子她已经受了太多委屈。
阿烟一边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动,一边道:
“管她怎么样,但凡能顺利接生就好。”
一时忽而想起什么,便问起沈越:
“外面还在打仗?”
沈越听到这个,默了下,其实他知道她问起打仗的事儿,未必是真关心外面的境况,她心里牵挂的自然是自己的男人。
只是如今绿绮生死未卜,那些将士们也都被打散了,他们是孤立无援。如今的他所能得到的消息,无非是外面听到的流言,诸如说齐王兵败失踪不见人影,诸如说北狄军几路人马围攻萧正峰,又悬赏十万两要萧正峰项上人头,又比如说德顺帝那边已经派了兵马前来,要攻打北狄军,清查锦江城失守一事,还要追查齐王的下落。
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罢了,至于萧正峰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沈越点了点头,还是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阿烟,包括齐王以及德顺帝的那些事。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是平静的,阿烟听到这个,转首细看了他一番。
齐王是沈越未来的岳丈,他的身家性命都是依附在齐王身上了,如果齐王就此出了事,他这一把算是赌错了。
可是,他真得如同自己以为的那样,只是单纯地想要依附齐王吗?
为什么他要和自己的家人闹翻,从而走到被家人逐出家门的那个地步?显然他和家人决裂的理由并不是他的那位生身母亲。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阿烟想想罢了,阿烟知道沈越的嘴是非常严实的,这个倔强的孩子,他不想说的话,自己是没办法套出来的。
阿烟摸了摸肚子,其实如今她已经不再去想其他的任何事儿了,甚至包括萧正峰,她都开始不再担心,想着一切都听天由命的。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子,积蓄力量为两个月后的生产做准备。
她是一定要把肚子里的胎儿平平安安地生下来的。
无论那男人是生是死,都要为他留下一个骨血。
当阿烟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是没想到,她这么一点简单的平静过两个月日子的念头,也就那么被打破了。
那是一个飘雪的夜晚,僻静的山村连个鸟叫都不曾听闻,透过窗子从这祠堂里看过去,白茫茫的一片静谧,人影都没有一个的。在这种夜晚,想必村民们或者窝在被窝里睡了,或者躲在炉子边上烤火吧。
沈越烧了一堆火,并给阿烟做了暖手炉让她温着身子。
就在这火堆噼里啪啦烧着的时候,狗叫声骤然响起,接着是吆喝声砍杀声,马蹄嘶鸣声哭喊声,凄厉的尖叫和残忍的吼声混杂在一起,偶尔间还有女人已经不成人声的嘶哑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