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刁蛮公主
祖母没抱上孙儿,格外厌弃她和娘亲,祖父和嫡祖母贵为皇室亲王与王妃,也向来不会对庶出血脉的她多看一眼。
她在郑王府可以说是毫无立足之地,比起大堂姐郑王世子嫡长女的身份,自己犹如蝼蚁一般暗淡。
卫艽更是变了脸色,拼命挥舞着手就要去抓裴敏元:“不行!敏元不能回郑王府,不能离开我!”
几个嬷嬷强硬地拽着裴敏元的手带道连廊等候,顺带去收拾着她的包袱。
卫艽声嘶力竭了许久,抬头却看见除却从柔和几个带来的婢女,所有下人都居高临下地看着笑话,屈辱压在心头转化成滔天恨意,她渐渐平静下来,染了凤仙花的指甲刺破皮肉流出殷殷红血。
“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她抬头,眼含暗光询问。
卫菱今日出府,又与她周圜许久早就乏了,起身走下阶:“阿艽,你说的我不懂。敏元去的是她爹爹的家,如何不可?另外我那妹夫死了不足百日,你穿这艳服未免太过,我着嬷嬷给你送两身粗布敛服来。”
卫艽:“你—”她刚要说什么,想起敏元被送去了郑王府又压下愤怒,舌头几要咬断,屈辱应下:“是,阿姐…说的对。”
清晨,打破碧华堂第一缕寂静的是仓促的管家脚步声,秋枝在抱厦守夜一整晚,睡意惺忪地揉着眼睛:“怎么了,这是?”
管家压低声音,焦灼无比:“快,快通传给夫人,欢纱阁供宁寿宫的那批祥瑞绸料出了岔子,宫里急召,太后可动了大怒了!”
秋枝一听魂吓掉了一半,瞌睡也没了:“我马上告诉夫人!”
榻边垂帘被猛然掀起,卫菱正昏沉睡着,惊骇吓醒。
她听完秋枝所说后匆忙地梳妆打扮,疾步上了入宫的马车,翠鸟鬓珠随车行晃动。
由宫外的青石砖驶入宫门黑油石铺就的平缓大道时,卫菱清晰地感知到了道路变得平坦。
宫中严禁马车穿行,这也意味着接下来她需步行入宫。
她刚要下马车,突然马夫惊呼:“莫要冲撞我们夫人!”
马夫刚说完,一个女子匆忙地闯了进来,鬓间横了海棠红榴的宝石头面,褚红的细腻流线裙面昭示着身份不凡。
巨大的冲击把卫菱撞回了座上,秋枝立刻护在她身前:“你是谁,怎么上了我们侍郎府的马车!”
忍住吃痛,卫菱打量了女子一番,小姑娘眉目娇矜、明丽如春,连唇都涂了饱满的胭脂红:“此番是本…不,是我对不住了,你们是要出宫是吗?带我一个。”
少女说的轻巧,丝豪没有愧疚之意倒指使起人来了。
秋枝蹙眉:“你是哪家小姐,怎么敢使唤我们夫人?”
马车外突然响起急促成群的围堵脚步声,卫菱起身,探了一小截车帘,竟是大内侍卫首领带了一队齐整的侍卫。
首领见了侍郎府的车徽,立刻俯身:“叨扰一番还望夫人见谅,属下乃是大内侍卫首领王守信,不知夫人见过朝元公主与否?”
见卫菱并不开口,王守信脸色微苦,持兵刃的手都垂了下来:“公主趁侍卫换列时仓皇逃出,眼下宫门口侍卫说未见过公主,宫内的我自看守着也未见公主归来,这宫道空旷,唯有您的马车在…还望夫人说实话,公主乃嫡出的金枝玉叶,真出了什么事,我与夫人都担待不起。”
卫菱听闻,感知到身后的裙裾被人轻轻拽了拽,似在微弱的恳求。
天色渐晚,宫中白玉石的雕日晷偏移,再不快些入宫回府便迟了。
卫菱不敢冒险,更何况她此番入宫本就是负荆请罪,再隐瞒公主出宫便更是错上加错、酿成大祸。
她咬着贝齿,走出马车:“公主在马车里。”
王守信眉头乍松,显了几分男子清俊,卫菱这才瞧出男子似乎是苏国公府的小公子,怎么纡尊降贵甘愿当内廷守卫。
虽说侍卫也属皇职,可五陵世家子弟睥睨轻视,态度高傲,一般是瞧不起这伺候人又繁琐的官职。
他撩起衣袂踏了半层马车台阶,语气柔缓:“公主殿下出来吧,您这般匆匆离宫出了事,太后娘娘会伤了凤体的。”
车帘被猛然掀起,一张美人面怒气冲冲地露了出来。
裴瑟瑟娇呵道:“母后才不会关心我,她只想把本公主随便许配个儿郎,好看不见心不烦!”
说罢,她生气地又怒瞪着眼前之人:“还有你!好,户部侍郎的夫人是吧,本公主记住你了!你这妇人巧言令色、阳奉阴违,王守信,拿刀来!”
男子晦涩地压下眸子,沙哑劝道:“公主,侍郎夫人不过是担忧您外出危险,并无罪过。”
“本公主说了算,还是你们做臣子的说了算!”
眼见无人听她的话,裴瑟瑟心中鼓点躁动,她抽出腰间父皇所赐的银鞭。
一甩,地上弹起层细碎浮尘。
银光闪烁冷意,秋枝瞪大眸珠,立刻护在卫菱身前:“不可!”
“住手,朝元!”金鸾凤轿从不远处疾促驶来,女子金冠霞披、艳冶无双,却被迫迈开大步,不甚优雅地赶来。
柳绵锦叹了口气,眸中闪过无奈:“朝元,你这是做何!母后并非与你置气,若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