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朝露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苏冥终于来到了这里——冼城，不过外人想要进去还需要登记，当然，想要出城同样如此：

“姓名？”

“苏陨。”

“……籍贯？”

“并州汝凉城……”

“是要回去？”

“是的，我是在一个月前来了冼城……”

“身后背着的是？”

“普通的短刀。”

守城士兵对这位少年上下打量一番，而后面无表情的将其劝退

“哥，我就说不如直接化作影子，来去自如——现在好了，你应该被直接划进了冼城黑名单……”

苏冥来到一处远离城门的地方，此时朝阳已升至半空，在围墙的阴影下，他的双胞胎兄弟也缓缓现出了身形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师兄们的确被困在了城内。”

苏冥看着面前有些茫然的苏影，只得先开口解释一番

依他的试探，这并不是平常的盘问，城中守备加强，并且“籍贯”问题明显是新增（那士兵发现他并非城内居民，可当自己说出籍贯他却没有进行比对——看来这群人之前并未关心过外来者的存在）。

冼城曾发生过什么事情，已开始防备起所有的外来人员，尤其是可能携带圣遗具的『士』

另外，在这个世界，能够看到『圣遗具』存在却无法应用的，被称为『白身』——选拔士兵便是依靠这种准则，而现在，就算是大头兵也大多成了“世袭”。白身们分不清普通武器与『圣遗具』的区别（就连可以将圣遗具为自己所用的“士”大多也无法做到），他们的生活维持在不上不下的水平，通过多年来的经验，苏冥已然发现，这群人对克洛伊王国虽有怨言，“反抗”却始终只停留在臆想

反抗军将这群『白身』称为『预备役』，他们只是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圣遗具』——既然能够看到，那肯定也会有使用的机会

而反抗军口中的“百姓”，亦包括那些无法观测到『圣遗具』的人，也就是王国中许许多多累死累活服从徭役的“奴隶”

不过，奴隶之中，同样有着『预备役』的存在（李裕在科勒亚城的招兵便可印证）；高高在上的富商贵族，也一样存在着本该是“奴隶”的，完全看不到『圣遗具』的『庸夫』——他们靠着祖上荫德，过着心安理得的奢靡生活，垄断了所有的上升渠道。。。

回到现实，这种时候只自己一人出城，虽说没被撞破，怎么说也是个可疑人物，但对方却还是先照惯例询问，而非强制扣押——看来此地发生过的倒也算不上十分重要

“这种不上不下的守卫状况，只能说明一件事：”

“是什么？”

“真正的好戏，还并未开场……”

。。。

“如今我们最缺少的，是消息，是联络的手段……”

白哲已被亓鸢乔装打扮一番，披肩长发结成了头顶的发髻，他此时不得不扮作一名身穿白袍的剑童，努力让自己显得开朗活泼一些——可实际表演实在不堪入目，几位行人看出他身上的阴郁，皆对避而远之。此时他的内心已完全被不安所占据：如果这次计划失败，死去的可不止他一人

“以往的时候，我可不愿如此孤注一掷……”

白哲又开始了碎碎念，自从在那所谓的极北之境、极寒之地呆了整整三年，他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聒噪

“我该不会早就疯了吧？为什么，现在还能活下来……”

胡思乱想间，他已到达了目的地——“浮間赌场”

“白哲，停下——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算算时间，那位自下山后，便追踪自己来到此处的『士』，应该就要出手了吧

这时候，其余的两位，大抵也已对上了儒家残部……“邢乾、蓝宇、亓鸢……你们一定要撑住！”

白哲没有言语，径直来到了一位百无聊赖的庄家面前：

“这把『圣遗具』，可以抵押多少钱？”

庄家懒洋洋地抬了抬眼，就算只看剑鞘，它也的确是一把好剑……

“真的是，圣遗具？”

无视周围吵闹的环境，白哲郑重地点了点头：

“想必，阁下应该听说过『宵练』剑的名头……”

“那把出鞘便会直接暴走的狂剑？”庄家听闻此言，看着对方一脸毋庸置疑的模样，只能先让白哲等待，自幕后叫出了赌场老板——马云峰。

来人是一个矮胖的富商，留着两道胡子，声音低沉，和白哲想象中的富豪简直一模一样

“小兄弟，可不要妄自托大，拿着把冒牌货——”

“在下身为沧浪山的剑童，可不敢骗您这位见多识广之人——您也知道，『宵练』出鞘时若多人聚集，便会直接发狂，带走无数性命……”说到这里，白哲的语气愈发自信，拿出所谓沧浪山的“信物”，扔在桌上任两人察看，“简而言之，您，敢赌一把吗？”

马云峰扫视一番场内寥寥无几的赌徒，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毫无节制，癫狂痴魔，虽身为贵族，却早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