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谈判

动身子，缓缓接近苏影——毕竟三人的圣遗具如今都在他的身上

“不，你一定明白，”罗织接过赵宦的话茬，继续说道，“如果没有异于常人的『士』，这座岛，本可以不必相差如此之多……”

秦鹤嵩接着在一旁补充：“我们岛外人，一直信奉自由平等民主，可真正实行起来，却是天马行空、漏洞百出——这都是因为，『士』本身的存在……”

“放屁！”苏冥自有身为『士』的尊严与高傲，他虽被缚着双手，却仍上前一步，斜眼看着三人，冷冷说道：“我们如今的国家，大多数人都有获得知识的权利，所谓的『白身』也不会因出身问题而被堵死上升通道，就算是『庸夫』，也可以依靠劳动吃上饱饭。人们各司其职，生活安定——”

赵宦听闻此言，却不以为意，看看身边两位，仿佛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率先出口，打断了这位少年的幼稚发言：

“原本贵族出身的『庸夫』，就因此被打成了社会底层——你以为他们会真心拥护吗？”

“不，不是底层——都说过，他们可以凭借自身劳动……”苏影接过话茬，急于反驳

“你们的祖师爷曾经说过吧？”再次说话的是秦鹤嵩，他是三人中对岛内文化研究最透彻之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看到如此大的落差，看到上层社会都是由所谓的『士』组成，这群连圣遗具都觉察不到的人，又会有怎样的想法？”

“能者居之——公平只是相对的，在这之后，我们也会扩大教育的范围，让有才能的『庸夫』也可以……”白哲试探着提出自己的想法，却被罗织连连否定：

“我想，在这个岛上，除了自轻自贱的奴隶，不会真有什么人以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吧？”

“身为『士』，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众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你们明明承认『庸夫』的存在，却总觉得自己的制度才是真正的公平……儒家，就是如此的虚伪啊！不愧是上位者的保护伞，就连我们，也乐于用它来教化百姓。”

“你，你们——”

“别着急，『孔丘』——我们当然知道那位创始人的本意并非如此，但他留下的那些东西，在我们真正的智者看来，不过是一种工具罢了……”

“真正的智者？明明只是自私自利的小人！”苏冥冷哼一声，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三人，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可三人却只是微微笑着，对这种指认并不在意，这次，则是罗织捻着胡须，继续说道：

“在我们的世界，有着『网络』的存在，你们可以把它看做一种圣遗具，它将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联系起来，无论相距多远，无论天涯海角，都可以通过网络进行交流……”

“它让人们交流方便，也让人们撕下了伪装——在那里，阴谋论大行其道；在那里，人人都有表达的权利。可表达出来的东西，哪怕是一点极其微小的分歧，都可以引发一场十足的论战……”

“那不是很好吗？”苏冥接触过名家的那位『公孙龙』，那人曾经说过“理是越辩越明的”：“依靠这种方式启迪人们的思想，开阔人们的眼界，所谓君子和而不同——”

一旁的赵宦听闻此言，不禁干咳一声，打断了苏冥的对话：“米格——咳咳，罗织他的表达有些偏差，比起所谓的论战，那更应该称之为：不带脑子的对骂……”

“让奴隶获得接受教育的机会，他们只有可能当个自以为是的半吊子——能够感受到圣遗具存在的『白身』，身体得到强化的他们，绝对要比『庸夫』更加有用：你们那所谓的东华上国，也不过是将贵族换成了『士』，将国民换为了『白身』，奴隶，则成为了待遇比较好的『庸夫』而已……”

“可——选贤举能总比任人唯亲要好吧！”白哲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反驳，他此时已来到了苏影身边，却不再急着挣脱束缚，势要否定克洛伊王国的错误

“哦？真是可笑……”罗织摇摇头，泛着油光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嗤笑着白哲的幼稚：

“选贤举能自然没问题，可是，你们还有一句老话吧？”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不是权力问题，而是待遇问题……”

“这位孔丘，如果你的后代是庸夫，你又该怎么对他呢？即使你自己可以做到公平公正，让他凭自己本事拼搏，可你后代的后代呢？在之后的几百年，甚至只需等你一死，他们的结局又会怎样呢？”

白哲自知不会有什么后代，可其他的『士』……

这并非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帕拉岛系统的问题。。。

“『白身』只需获得一个强力的圣遗具，就能够成为所谓的『人上人』；不过，你们看，连我们这种人都可以成为『士』，为了巩固权力无恶不作的人都能得到圣遗具的认可——这世界，又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听了秦鹤嵩的话，白哲突然想到什么：

“所以，为什么岛外人也可以，也能够成为……『士』？”

“可能只是因为，我们比起这座岛上的『庸夫』，要更加强悍吧……”

“也可能是因为，这座岛的同化性，实在太过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