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归心似箭夜回金陵,寻亲不遇拔刀相助
尺的看着一路的榻房,弗朗科斯则手拿着一个磨的尖尖的石墨条,飞快的在铺在画板上的白纸上作画,画下榻房的模样,沈今竹探头看去,见图画上榻房挂出去的旗帜被风卷起的褶皱都惟妙惟肖跃然纸上,便叹道:“弗朗科斯,如果你不是生意人,应该会是个不错的画匠啊。”
弗朗科斯一边继续作画,一边得意的摇头笑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家庭教师说有画画的天分,我也很喜欢画画,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画室里,被家族人取笑说我是个女孩子。我父亲很生气,他砸了我的画室,把我拉到街头画匠艺人那人去,指着他们瘦弱的身躯和破旧的衣服问道,弗朗科斯,画匠注定穷困潦倒一辈子,你要过他们的生活吗?哈哈,我那时都受不了吃隔夜的硬面包,答案当然是不了,就放弃画画的爱好,跟着父亲做生意。
“后来我游历世界,全球都有我的生意,我只有有空就写日记,但是发现有些东西用文字是表达不出来的,便重拾了画笔,将这些画下来。这也是一笔财富呢,我的女儿,只要你帮我们说服了大明皇帝,我会兑现承诺,将这些财富都传给你。”
连皇帝的话都不算数呢,何况是你!沈今竹自是不信的,笑道:“你经常对我说,不要相信政客和商人的话,你是打算收回这句话吗。”
弗朗科斯笑笑,没有说话,继续他的绘画工作。他画下榻房、宏伟的三山门,这时天已经完全亮了,三山门轰然打开,成群结队的生意人进出其间,沈今竹低声说道:“把画都藏到怀里,别露出来,小心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当做奸细抓走。”
弗朗科斯照办,可是刚入了城门,便对金陵城街道的繁荣和宽广震撼住了,忙不迭的取出石墨条和画纸贪婪的记录着眼前的世界,幸好其是坐在马车里面,外人看不清楚。
沈今竹将弗朗科斯安排在贡院附近的一处客栈里,这老头根本在客栈里呆不住,嚷嚷要出去,沈今竹怕他到处乱闯走失,便将客栈的名字和地址写了个纸条给他,由着他出去逛,然后急冲冲雇佣了一辆马车往乌衣巷走去,徐枫已经告诉过她,乌衣巷的人都以为她在京城和父亲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只有二堂姐沈韵竹才知道真相,她突然出现,若没个合适的理由,恐怕难以骗过众人。
那就——就说家里父母给她说亲,那个人她讨厌的紧,所以偷偷溜回来了吧。沈今竹暗自打定了主意,这样的举动应该比较符合她的个性。
马车驶过了朱雀桥,第二个路口就是乌衣巷了。沈今竹暗暗觉得不对,怎么这巷子口那么安静?沈今竹下了马车,去巷口的茶馆歇脚,正要向店小二打听消息之时,一个儒生模样的人开口问道:“小二,我今日来乌衣巷沈家寻亲,守门的说他们家大小主人全不在家,我再要问他们他们去了那里,那门子懒得理我,让我吃了个闭门羹,唉这高门大户的人家,连门子都傲气的狠呐,我好歹是个秀才,这门子都瞧不上眼,唉。”
店小二笑道:“听相公说话的口音,是刚从外地来的吧?这金陵就是这样,读书人多,有功名的人多,在贡院街上走,您若是没个举人的功名,都不敢大声说话呢。这乌衣巷沈家现在也算是官宦人家了,家里的姑太太嫁入豪门,来往都是大官,就是勋贵,您这个秀才去沈家拜访,手上没有人家写的请帖,拜帖上既没有注明是什么亲戚、没有写明是什么官身,也难怪那门子给你吃个闭门羹呢。”
那儒生叹道:“唉,家都中落啊,偏偏去年秋闱又落榜,日子过的越发不堪了,我千里迢迢从蜀地来金陵投亲,却连人家面都见不着,也罢也罢,这老天要我死心,从此我还是安于陋室,别想什么荣华富贵的美梦了,自己踏踏实实读书考取功名吧,将来衣锦还乡,坐着官轿来此,人家门子才肯给我开门呢。”
明明是茶馆,这穷酸秀才话里的酸溜溜的气息足以把茶碗变成醋碗了,沈今竹觉得很好奇,这是家
里那门子的亲戚?从来没听说过有亲戚在蜀地啊?为了看清这个所谓亲戚的相貌,沈今竹还特地挪了一张桌子,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此人,顿时吓一跳——此人和二堂哥沈义然有五分的相似呢!
年纪好像和二哥差不多,面目算是俊秀,就是矮了些、酸了些、黑瘦一些。
沈今竹心里顿时卷起了一阵风暴,大伯是抗击倭寇时英勇殉国的,这个在朝廷邸报和封赏的圣旨上都写的清清楚楚,那么这个相貌和二哥有五成相似的人是打哪里来的?以前听家里人说过,大房只有一个庶出的大姐姐,早就嫁人了,从来没有庶出的哥哥啊?
或许是凭借相貌有几分相似,冒认亲戚、上门讹诈的?沈今竹暗道。
这时那店小二被酸的捏着鼻子给秀才茶碗里头添了一道水,说道:“门子的话不是托词,沈家这几日确实没有人,都跟着他家老太太去鸡鸣寺上香祈福去了,我听沈家采买的人说,他家老太太要把第三子出了沈家宗谱,写在入赘的崔姓丈夫名下,重新开宗立派,让丈夫也有个后。”
那酸秀才听了,不屑的笑道:“这沈老太太也怪有意思的,她招过两次赘婿呢,她只记得第一个崔姓丈夫,难道第二个巫姓丈夫就彻底抛在脑后,当做从来没有过?呵呵,果然是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