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路尽头

片片幻象剥落，显露出幻象背后的真实。

这个小世界便是幻境。

殷玦面色一变，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这个小世界便是幻境。

如此说来，他如果没有选择用剑意撕裂小世界跟随段清宁，而是用普通的水镜之术跟踪，说不定反而能够看见登山小径的真实情况……

聪明反被聪明误。

殷玦轻哼了一声，暗骂小世界的主人奸猾狡诈。

小世界完全消失之后，呈现在段清宁眼前的还是那条登山小径。

不过眼下的小径却极为短窄，毫无曲折，不过走十来步距离便能看见山巅神庙近在咫尺。

段清宁心中一阵轻松，并未理会衣娘，径直朝神庙走去。

衣娘瞪大了眼睛，她没料到段清宁竟然如此干脆地转身便走，此时云篆的法力也逐渐消失，气的她立刻挣脱了束缚，朝段清宁喊道：“喂！”

段清宁回首看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无动于衷，衣娘心中气闷，咬着下唇道：“你……带我走吧。没有外人的牵引，这里的一切都无法主动离开，我在此待了三千年方才化形，着实不想今后也永远在此处虚耗光阴。”

“嗯？你不是三大宗门安排的守关人？”段清宁诧异道。

衣娘苦笑，这才明白段清宁误会了什么，便道：“并非如此，阻拦上山之人乃是这座山的主人所下达的命令，山上那些人不过是坐享其成，他们什么也没有安排。而能不能上山，这也看上山修行者的运气，若是有人遇上在此待了上万年的上古妖兽，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上万年？这座山究竟是什么人的手笔？听见此话的殷玦惊异非常，若追溯至万年之前，那么这山甚至有可能与一些意想不到的大能有关……

这山中秘密恐怕三大宗门也未试探而出，所以他们才会将此山划为己有，以防外人知晓其中奥秘，看来他有必要来这山中一探究竟。

“你问她，有人带着山里的妖兽离开过吗？”殷玦将自己想说的话托出，让段清宁复述了一遍。

段清宁将殷玦的话转述了一边，衣娘沉默了一下，道：“有。”

她突然沉默了一瞬，诡异的态度令段清宁有了些警惕，不等殷玦发话便立刻追问道：“有多少？带你离开这里究竟还需要什么条件？”

“……只有三人。”长久的沉默之后，衣娘说道，“想要带走山中之物，必须通过三大宗门监察使的首肯。”

这的确是个难题。

段清宁蹙眉，然而殷玦却道：“答应她。”

段清宁随即想起了怀中铁剑与赠剑之人，握了握剑柄，对衣娘道：“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衣娘无所谓道：“你说吧。”她猜测对方提出的条件八成不过是认主，这些她早有预料。

然而令她惊诧万分的是，段清宁却没有提出认主，而是道：“你必须在我面前立下血誓，若是你出去之后胆敢做出有违大道之事，我必将亲手将你关回这座牢笼之中。”

……真是无聊的正义之心。

殷玦头疼的揉着额头，若是他在场，恐怕早强逼衣娘尊他为主，立下神魂之契，仆从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衣娘听完他的话语，竟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

她说罢，一撩裙摆，对段清宁盈盈一拜，笑道：“天地为证，衣娘在此立下誓言，愿尊公子为主，从此侍奉左右，若有违誓言，应九天雷火之劫，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段清宁震惊道：“你为什么……”

衣娘掩口娇笑道：“公子是个好人，衣娘出去之后还需公子照应，还望公子日后莫要嫌弃衣娘累赘。”

她说罢，竟立刻化作一团青烟没入了段清宁的影子之中，只余段清宁呆愣地望着自己的影子。

而水镜面前的殷玦差点拍案而起。

这衣娘好歹也是在小世界中与上古妖兽共存了三千多年的魍魉，怎么没有一点骨气，见段清宁愿意带她离开便随意认主？殷玦一点也不肯承认这是自己的嫉妒之心在作祟，只靠一句话便让一个千年的魍魉认主，这着实令他难以置信，然而这一切却偏偏真实的发生在了他的眼前。

不愧是段、清、宁！

殷玦咬牙切齿地瞪着水镜之中的少年，他此刻心中十分不爽，此刻少年仿佛与那个男人的影子重叠，可恶至极。想来这小子如此有魅力，也不需要他的帮助，今日只要他没有性命之忧，他绝对不再出声帮他一分一毫！

……

……

神庙、红檐、黑墙。

当段清宁站在神庙之前时，日头已渐渐西颓。

沉默的夕阳如同末日前最后的焰火，将整座神庙笼罩在了一片红光之中，那协调之中透着诡异的色彩仿佛扭曲了世界，神秘而动人。

神庙内站着三个人。

除了先前见过的叶鹤与李秋珩之外，还有一个面目苍老的中年男人。

李秋珩盘腿坐在地上，他一见段清宁，便轻“咦”了一声。

段清宁顺势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李秋珩看了他几眼，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