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变化的庄园

裙摆将她的脚背都淹没了，湛蓝色的眼睛里澄澈透明。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嘉妮小姐的那样。

这是一个羸弱文静的孩子。

“莉莉安，你知道我最喜欢的诗集是什么吗？”

她并不着急，用一种缓缓的语气询问我。

“我是按照自己的心愿，让痛苦变得甘甜。我是遵从自己的思想，让孤寂的我拥有热情，但愿撒旦亲吻我的愿望，将我放逐，将我沉入泥沼。”

当我念诵出这句我印象深刻的短诗，嘉妮小姐脸上的笑容随即扩大。

“我很高兴莉莉安可以记得，不过你又念错了，是撒旦亲吻我的欲望，那不是虚伪肤浅的愿望啊，只有欲望才是最真实的。”

她捧着自己的脸，仿佛陶醉其间。

而我只有不寒而栗。

感谢那褪去我绝大部分恐惧感的技能，让我此时没有吓得软了腿，还是生生站在这里。

“莉莉安知道我的欲望是什么吗？”

嘉妮小姐从椅子上站起来，围着我走了一圈，她的眼睛很大，始终注视着我，就连我心中所想也希望看穿般锐利。

“是罗莎吗？”我猜测道。

“那是我曾经最大的欲望，希望罗莎永远留在我身边，哪怕罗莎以凌虐我为乐。”

嘉妮小姐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有想要我回答。

“从我七岁的时候罗莎就侍奉我，我知道她不是真心想要照顾我，她心里想要的只有我的父亲，不过我一点也不在乎。”

“从小到大，始终陪伴我的，只有罗莎，父亲漠视我，祖父冷落我，仆人们疏远我，只有罗莎一直在我身边。”

“她从来没有想要离开我的意愿，因为只有做我的女仆长，才能挽留父亲的一点点视线呢，这样绝佳的位子，她怎么可能放弃。”

“所以，我也不会放弃，如果罗莎真正得到父亲的注目了，那她一定会离开我。”

“曾经有几次这样的机会，但都被我破坏了。”

“可怜的罗莎从来不知道呢，她只以为是我的父亲无情无义了。”

“她将怒火发泄在我的身上，使我变得不健康又虚弱，希望这样的我可以引来父亲。”

“罗莎真是愚笨呢，她应该早就知道，我这样的女儿，哪里会引来父亲的目光呢？”

“我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所以她越加虐待我，但只会适得其反。”

“亲爱的父亲和祖父啊，对于我这样病弱的后裔不会留下半分情面。”

“他们是知道的，知道罗莎对待我的一切，不过非常盼望我可以消失的他们反而暗暗会支持罗莎的作为，不用弄脏自己的双手，多绝妙的主意。”

“我是肮脏的存在，是家族耻辱的象征。”

“是风流的父亲造就了我，让他自身的不伦给我贴上肮脏的标识，犯错误的是父亲啊，为什么要怪罪于我呢？”

“谁能想象这样的嘉妮小姐是样的让自己的亲人厌弃呢。”

“这点，可是罗莎都不知道呢。”

嘉妮小姐面容苍白可怜，说着令人同情惋惜身世，可我却无法生出任何怜悯。

身体僵硬得被人控制，只能眨眼与呼吸。

“莉莉安，我告诉了你我的秘密。”

“请你告诉我，你的欲望吧。”

嘉妮小姐面无表情的说完一切后，来到我面前，凑近了我。

我觉得她是一个恶魔。

明明那双纯净的湛蓝眼眸，我偏偏觉得这是盛满了血腥。

“为什么找到我，为什么你会选择我。”

“因为我从没见过莉莉安你这么特殊的人类啊。”

“你会杀死罗莎我能想象到，毕竟罗莎先是动了要杀死你的念头，这非常公平。”

她用一种“我可以理解”的眼神看着我，明晃晃的丝毫隐藏。

“可是，莉莉安你是莉莉安吗？”

“与身躯不匹合的灵魂。”

“强大的灵魂与寻常的躯体，这样的存在是完全不可能的吧。”

“我很好奇，莉莉安，你能告诉我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