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能这么有种啊?
裴琨玉就在这鬼哭狼嚎之前,走到了前厅之中坐下,将大理寺所有人打发了出去后,见了裴氏来的小厮。
大理寺办案从来都不允许旁人靠近,但这小厮不是旁人,他是裴琨玉的人。小厮手里提着食盒来的-一以往每每裴琨玉办案之时,裴氏的小厮都会来送一些吃食。大理寺的人再忙也得吃饭呀!别的那些小吏没人管,他们裴氏公子可不能饿着,外头那些人也早就习惯了裴琨玉身边的小厮的存在,毕竟裴琨玉不只是大理寺少卿,他还是裴氏嫡次子,是裴氏的双玉之一呢!
这富贵人家的命本就比他们寻常人家的命更贵,摆出来些姿态也是在所难免嘛,裴琨玉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呢,说不准以后还是未来的国舅爷呢,没当街抽人就已经很好啦!吃顿饱饭怎么了?
所以这些人全都默许了这个不是大理寺的人,接近大理寺的办案场地,并与裴琨玉言谈。当然,裴琨玉也不曾与这小厮有什么过多交流,当时裴琨玉坐在前厅的案旁,门窗也没关,偶尔有人机警的往里面瞟一眼,也没见二人传过什么纸条信物。而那小厮瞧着也老实,他进来后,端端正正站在一旁伺候,打开食盒往桌上送碗筷和饭菜,瞧着动作利索。
只是这小厮端菜的时候背对了所有人,叫外头的人没看见他的口型。那些大理寺的官员自然也想不到,这个小厮正在和裴琨玉说他们苦寻不得的、全贵的下落。
“人已到了城外了。”小厮说话时候也谨慎,不肯提全贵的名字,只一边端菜,一边轻声道:“我们的人盯着呢。”
绝不能叫他跑了去。
“过三日。”那坐在太师椅上的大人闭着眼,过了两息后,才定定的道:“透露一些消息给大理寺的人,再找个与裴氏无关的人,将他抓回来。这群大理寺的人将全贵抓回来后,案件便该结束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
裴琨玉抬起眼眸,沉沉的看了那小厮一眼。小厮心领神会的应了一声,他道"属下明白”。恰好饭菜都端完,小厮便老老实实地束手站在了一旁去。裴琨玉并没有吃多少东西,裴氏素来清淡,吃食上也是如此,且小厮这一趟跑来只是为了传话,吃的他并不在意,不过是几个常吃的、没什么味道的素菜,他草草用过了一些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道:“再准备一份来,精细些,放些有滋味的肉食。小厮也不敢去多想“为什么要再准备一份”,更不敢想“再准备一份给谁吃”,这些问题想得太多容易惹主子不高兴,所以聪明的小厮都会在这个时候当傻瓜,主子发话了,他就赶紧跑下去做。
不到片刻功夫,小厮又带了一食盒的吃食回来,这一盒便与上一盒格外不同了,三盘肉菜,都是极精致的菜色,一盘天草烧花鹅,一盘翡翠熏鸡,一盘珍珠玛瑙肉羹,又加了一盘小糕点,甚至里面还放了一壶湃了冰的果茶。这食盒放到了案上,小厮便垂着手打开给主子看,主子一一过目之后,神色没什么变化,但眉宇间显然掠过几分满意。
小厮便松了一口气,将盖子重新放上,然后从此间告退。小厮走的时候,前厅廊檐下面还有人匆匆行去,一眼瞧见就是大理寺的官员,小厮老老实实站住,避让开,顺道低头行个礼。
对方瞧见是裴琨玉手底下的人,虽然知道这人来的不合规矩,但也不敢表露不满,只点了点头,转而继续离开。
小厮又慢悠悠的行到门口,在金吾卫的注视之下,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门口的金吾卫是裴氏的亲戚,裴氏高门大户,别说京城了,就连最遥远的漠北都能寻到他们的族人,不过通融送个饭而已,又有何难?小厮出了公主府后,还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正瞧见公主府的门被金吾卫重新关上,里面所能看见的缝隙越来越小,其中的大理寺的人,公主府的人,都被紧紧地关在里面,谁都跑不出来。小厮心想,看看,这么一大群人,都被他们主子捏在手里啦。思索间,小厮转过身离开此处,继而去继续盯着全贵了。他还得挑出来一个人,放出去点消息,让这个人以为自己找到了全贵,领个大功,三天之后恰恰好好,将人带回来,了结了公主府这一遭乱事呢。小厮走的时候,天色已到了午时。
正午左右,待到所有人都去吃饭的时候,裴琨玉提着手中的食盒,重新回到了书房之内。当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明媚的阳光落下来,蒸烧着整个公主府,那些露珠被炽阳一烫,便冒出了氤氲的水汽,昨日的雨将地面都浇透了三分,现下再热的阳光都没法将地皮晒热,故而这公主府还沁着一层凉意。
裴琨玉便踩着这一层层的凉意,回到了书房之中。书房里依旧如他离开时一样静,现在所有人避公主如避让蛇蝎,他们都生怕沾染上一点脏污,没有一个人敢接近。
只有裴琨玉如入无人之境。
他抬手,推开那扇门。
木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轻微的滑动声,使被拴在茶案上的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之前,在裴琨玉离开之后,孟韶欢躺在地上便睡着了。夏日过了一场雨,有些冷,她身上也没有什么被子可盖,便只能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许是因为受了太多惊吓,又哭的太凄惨,她浑身累的厉害,一闭眼,人便觉得头脑昏沉,干脆躺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