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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还在认真想的时候,大和就笑了出来,杵着木棍点在一块石头上,“我猜这份伪造的探查‘异常事件’活动记录肯定会在学校里掀起热潮,并且被发布到论坛上,引起大家纷纷猜测。”
“甚至可以起标题叫《废材社团蛰伏数学期终有所得,经惊险活动发现隐藏世界表层之下的异常,众人震动》,这可太酷了!绝对会爆的!”
三人相视一眼都大笑起来。
他们似乎走了很久,但又感觉距离进入雾中并没有过多久,大和低头看了眼手上戴着的电子手表,“我们进来了十多分钟了。”但是当回过头去看一路留下标记、来时的方向时,一路的雾气仍旧稀薄,没有前方的雾深浓,就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走出多远。
泉子停下来,回身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就见麻衣的表情惊诧,看着她后边说道:“有人来了。”
她回过头去,眼前所见的一切都豁然开朗,雾气散尽的同时全然记不得自己是来做什么,三人腰上系着的绳索消失,他们带着零食和相机,是来郊外聚会野餐,并且商量如何伪造‘异常事件’的,现在正在徒步向一早定好的目的地走去。
那里是旧贵族的宅邸,但他们没有想擅闯,只是想在附近活动,或者征求主人家的同意、说明意图,希望能在周边拍摄几张照片,然后伪造这场玩笑。
来的是一位看上去并不过于瘦削然而健美的舞者,是的,近乎一眼就能确认对方是舞者,因为格外不同的体态、走姿,但她又和他们在电视里看到的舞者不同,多了些随性散漫,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故会令人产生出‘感动’的情绪。
她的身高近一米六,比两个女中学生略高一点,目光温和含笑,“三位观众?”
麻衣的反应最大,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脸上就爬上了红晕,甚至于有些紧张冒汗,摆着两手很是拘谨,“不不不、不是,我们是来,那个、啊!郊游!”
因为意外得知这里有一片古建筑,好像有主人,但他们还是很大胆地来了,却没想到会直接撞上人,麻衣语无伦次,眼镜片后的眼眸水汪汪的,忽然就见对方一笑。
“这样吗,那我会有遗憾呢。”说着遗憾,但她的表情未有变化。
看着麻衣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泉子略微鼓起勇气,“您好,麻衣酱不是那个意思,我叫泉子,他是大和。我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的确是为了郊游来的……”她也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
对方一笑,“没有关系,”很是宽和的模样,泉子问出了心底的那个疑问。
“那个,您是舞者吗?”
舞者目注着她,回答:“是哦,我叫真纪,竹园芭蕾舞团中一名不入流的舞者。”
她邀请了三位中学生随她一起在这周围转转,麻衣在克服了之前的羞涩之后,就变得热情积极起来,向她问道:“竹园芭蕾舞团?很是出名呢,舞团就在这里吗?”作为非常普通、非常平凡的家庭出身的孩子,麻衣并不对芭蕾舞这样高雅的艺术有兴趣,只曾经看过一眼竹园芭蕾舞团的报道,但在这时候她觉得自己可以去多看一些芭蕾舞相关。
真纪歪头,“对的,竹园芭蕾舞团从建立之初就在这里,已经延续很多年了。”
他们留意到一阵很远传来的铃声过后,在一道狭缝间,看到许多身着舞蹈服装的舞者从非常古老的建筑檐下走出,然后去到了不知哪里,她们大多是年轻女孩,嬉笑言谈着,还有追逐打闹。
她们似乎和身边的真纪不同,或者说真纪与她们不同。
大和问道:“那是舞蹈日常训练吗?”得到了真纪的肯定回应,但他还有疑惑,为什么只有真纪在外面,她不去训练吗?
他问了出来,而真纪毫无芥蒂地笑,她想了想,“我在舞团中的时间太久了,何况再过一两年,我就差不多要退休了。”
舞者这一职业是有着年龄限制的,而真纪在竹园芭蕾舞团中并不出众,几乎算作是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只不过很早以前签的合同让她离不开,也让其他人无法轻易赶走她,实质上她已经在计划着退休了,指不定还等不到一两年后。
在说这些话时真纪的表情很平静,她并不惧怕离开芭蕾舞团的往后的生活,不抱任何期待也就不会有任何失落或破灭,她只想要过平淡的、普通的生活,不要有任何波折挫折,或许会找一个地方,拿着这些年赚取的报酬如同养老般安详度日。
真纪的平生只有过一次叛逆,就是逃离出那个生育她的家族,固执地要学芭蕾舞,然后就像是从一个樊笼到另一个樊笼,每一天都是在那时候醒来,度过和前一天近乎没有差别的一天,偶尔才会有去各地表演、编排新舞蹈、适应新同伴这样的不同。
只不过在竹园芭蕾舞团中再没人强烈地想桎梏她的思想、企图将她榨取得一丝骨血都不剩。
真纪有那样程度的叛逆一次就够了,因她深知,这整个世界、整个社会都是一个樊笼,没人能彻底逃开,于是她闭上眼,听不到。
生活在人类社会中,人文就是最大的囚牢,禁锢着每一个人让他们全部向前走去,为族群为繁衍为发展贡献出全部的价值和力量。
真纪的认知太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