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扬再次被叶随说服了。
“好吧,”他道,“我信你。”
今天的文综早自习,最后赶过来的是政治老师。
政治老师身上外套湿了大半,眼镜也都是水雾,他理了理头发,摘下眼镜找同学借纸,一边擦眼镜一边道:“赶紧背我上节课讲的重点,第一节课咱们上课提问。”
班里顿时哀号遍野。
叶随看了眼上节课的重点,头皮发麻。
政治老师急着回办公室换衣服,冷笑一声:“嗷什么嗷,国庆回来就月考了,我看咱们班这次谁给我掉链子。课代表上来看班,我等会儿过来。”
翟娇应了声,走上讲台,拉开椅子坐下。
班里嗡嗡嗡响起背书声,有上课提问的压力在,同学们鼓足了劲背诵,少了很多交头接耳声。
耳边一阵又一阵的背书声。
再加上窗外淅沥沥的小雨。
叶随逐渐有些撑不住,把政治书立起来,头埋在胳膊边,耷拉着眼皮,一下一下往下坠。
某一时刻。
班里背书声似乎乱了一瞬。
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很短促的一下。
“咚——”
叶随坠落泥泞的神智昏沉不清,身体轻飘飘的打着转,黑甜复杂的睡梦世界被这一声敲门声震碎。
他恍惚间撩起眼皮,眼神惺忪,泛着困顿的浅红,揉了揉眼睛——
门外人道:“叶随,出来一下。”
熟悉的、低冽的男声。
和着轻风细雨。
湿蒙蒙的。
叶随放下手,看着门外的沈砚,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班里很多同学回头看他,投来好奇地目光。
他顶着这些目光下意识站起身,身子骨犯着懒,有些茫然地准备往外走。
沈砚?
怎么突然来找他了,不是说好了在学校装——
身边的窗户忽然打开。
“哗”的一下。
冷风裹挟着凉意铺面而来,叶随冻得打了个激灵,神智随之一清,他缓缓倒吸口凉气,扭头看向窗边的林子扬。
叶随:“……”
林子扬:“……”
叶随:“其实……”
“嗯,”林子扬语气温和,十分善解人意:“又是误会,对吧?”
男生没答话。
周天喆却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心中一沉:“你是清北班的?你叫什么,东西放这就好,一会儿会有人送过去,你不要乱动——”
“沈砚。”
周天喆一愣,反应过来后脸皮抽搐一瞬:“什么?”
“我叫沈砚,”沈砚站在办公桌前,窗外切割成片的阴影划过他冷硬的下颌,轮到他挡住周天喆的去路,高大身躯带来极强的压迫感,淡淡地问:“你叫什么。”
周天喆心底划过一丝不安。
沈砚。
这个名字年纪内部不会有人不知道。
他不认识沈砚,沈砚成绩虽好、名声在外,但没参加学生会,也没加入任何经常露面的学生组织,国旗下讲话经常有他,可谁又会顶着大太阳去看主席台上渺小的发言人。
周天喆一心只有学习,很少关注外界这些事。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级部风云人物。
算计的事情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周天喆不死心,仍然摁住资料,顾左右而言他:“我是周老师班的人,这资料得等周老师查过才送给你们,不然你等会儿再来——”
“我问,”沈砚没看他,数着资料份数,语气从始至终都很平淡,“你叫什么。”
周天喆被他问得心里一慌,声音不免卡了壳:“你……”
他不明白沈砚为什么抓着这点不放,这样的小把戏已经不是周天喆第一次用。
他从小就是班干部,内心的优越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叠加,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学生,他就是什么样的学生。
偏偏高二分班后屡屡受挫。
周天喆讨厌有人挑战自己的特殊性,他讨厌叶随,更惧怕沈砚,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可周天喆很清楚地感受到沈砚对自己的恶意——
没错,恶意。
他敢肯定,这个年级里出了名的优等生,老师眼里的天之骄子,对自己怀着莫大的恶意和冷漠。
周天喆脑海中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对方。他绞尽脑汁想着借口,不自觉放松手上的力道,“你要卷子是吗,那你拿走吧,我……我回头跟老师说。”
“所以,”沈砚道,“你不叫叶随。”
周天喆倏地抬起头,脸皮仿佛被人撕了踩在脚下,涨得脸红脖子粗:“我是不叫叶随,但我也是我们班的班干部,我——”
“我没空听你说这些。”
周天喆嗓音一滞,神经不受控的绷紧。
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样的话怎么可能出自眼前人的嘴里。
沈砚漫不经心撩起眼皮,对他道:“不叫就滚。”
“……”
办公室外。
看天象今天是要有暴雨,老周揉着后腰进门。
路上他看了眼前方,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