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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向一个地方,还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严肃板正的脸上好像犹疑着什么,便抬头看去。
琴酒只见到个矮墩墩的小孩站在街边,咬着饭团然而似乎难受的模样,有些像是被噎到了,迟疑不到半秒,直接收拾好了文件塞进车里隐蔽的暗格,打开车门,大跨步向那边走去,风衣被拉扯着划出锋利的弧度。
都走到了她面前,弯下腰去看时,才发现情况没他想的那么严重,比起被噎到了,显然还有更大的可能是觉得饭团不好吃想吐出来,而等到他冷着脸拿出手帕捂住她的嘴,示意可以吐出来,然而她的反应是——
小小的脑袋一动,接着一个喷嚏打出来,之后她就抬起雾蒙蒙的眼,露出又很委屈或者不开心的模样。
……
“她死去了,你不感到伤心吗?”
琴酒是哼笑着问出这个问题的,在黑衣组织内,身为手上已染了数之不尽人命、浑身浸满鲜血的刽子手,早已遵照BOSS的命令行动了许多年,他自己当然是不会困惑于此,但拿来招惹尚且不知事的小孩子就很合宜。
坐在车内,璀璨美丽的银白色长发下,他脸上带着丝轻松愉悦的笑,看小孩子呆呆地仰头看自己,她又好软没有气力,被抬着下巴觉得累了,就干脆把脑袋的重量全压在他手上,就和小猫团一样,很笨地察觉不到危险,就固执粘在人身边。
她问道:“……伤心?”唔哝不清地说着,由于支点在下巴处,嘴巴张开又闭合,就让毛绒绒的脑袋一下下动着,樱子有些不明白这个词汇的意思。
为什么要伤心,那,‘伤心’又是什么?
蹭在琴酒的手上,慢慢侧脸趴在上边,樱子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就再努力蹭到琴酒身上去,抓住了他的衣襟,原本是想看他的脸,而又被一缕发丝夺去注意力。
“小鬼,”他好整以暇地唤道,一根手指按在了她额头,轻微地施加了点力道,就看猫团一点反抗都没有,全心全意信赖着他,还会鼓着脸做小表情,“你不明白死亡的含义吗?你再也见不到一个人,从此她从世界上失去踪迹。”
“不会再对你笑,不会牵住你的手,不会再哄你。”
琴酒怎么可能知道那位外表美丽柔弱、实则内心刚强的菅原夫人究竟是怎样和小孩子相处的,但总之张口胡言,就想看她有别的表情,要是惹哭了就直接放下车,反正有的是人来哄,用不着他怎么费心。
樱子想了下,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她贴着琴酒挤在那怀抱中,他肩背宽阔,能轻易抱起已长高了一点的小孩,现在靠在椅背上,能感受到的腰线紧扎有力,几乎没有多余的赘肉,他还把自己裹得严实,从初春到现在,似乎是一件黑色风衣,也不觉得冷或热。
感受到他身上传递来的热意,樱子歪了下脑袋,“琴酒,你不热吗?”
白等了半天觉得自己鸡同鸭讲的琴酒睨去一眼,冷道:“不冷不热。”堵回去了她还想要继续问他在之前不会觉得冷吗的问题,哪怕不看她都知道这个笨小孩能问出什么蠢话。
对小孩子发散的思维再度有了新认知,琴酒斜靠在车窗边,看窗外的风景,临近夏日,道路两旁栽种的观赏植物陆续开花,虽然植被没能完全覆盖深色的土壤,看起来就像是谁家没照管好的菜园子,但好歹多了几分颜色。
“……我,知道,”樱子好慢的出声,就像有许许多多的气泡浮出水面,轻微地绽裂开,然后溅起一点点水花,春日远去,寒冬远去。
她没有见到病重去世的菅原夫人,可在去年的秋末时节,她有看到名为‘良太’的孩子死去,他有那么多的苦痛和悲伤,太多的负面情绪交织成一张巨网,樱子看到灰色的飞蛾晕头转向地藏在门板后。
有光线照进屋子里,可是半分不能驱逐或减缓生命腐败的气息蔓延,灰埃飘浮在空气中,年幼便不得不经历和体验死亡的孩子还在挣扎着,他有向生的愿望,想带着妈妈和姐姐的祝愿活下去,可是当最终无可奈何地接受自己死亡终局的良太,他只感到怀念或圆满。
生时无法跨越的界限再也不能阻拦他,他飞奔向等待自己已久的亲人,与她们并肩而行,讲述他的想念还有那些快乐或悲伤的事,追问着妈妈姐姐有没有想自己,他们彼此间牵住手,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阻拦分隔,而死亡带来的阴霾被轻而易举地拂去。
在初春,也有名为‘佑树’的孩子死去。
他们都陷入了一场梦里,只是再不会醒来,梦境比现实要更美好,圆满一切,能达成他们最后的所愿。
而在那之前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她一路走过,有见到死去在战争中的士兵,有饥渴致死的孩童,有病死的人,有自然老去的人……他们形形色色,从樱子身边走过,走去自己的终途,有的人会向她招呼,而更多的人们缄默无言。
在这片土地上竖着许多的墓碑,人的灵魂高升,脱出世界、见到世界,也自地底下降到黄泉,从被截断的今世,去往未知的来生。
“你知道什么?”琴酒冷淡地问道,并不觉得她能答出什么。
樱子埋头在他怀中,贴着他,又搂得更紧密了一点,“……死亡,是梦境。”她的眼眸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