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宋春风非常喜欢给他希望。
“小妈,我放你走怎么样?”
他打开那扇窗:“二楼,不高的,你从这里跳下去,我保证不会追你,大家都会放过你。”
阮榛虚弱地仰起脸,看到一方小小的蓝天。
有鸟儿在叫。
“你发誓。”
“我发誓,”宋春风蹲在他面前,表情和煦,“你要是敢跳下去,说明有必死的决心呀,这样就不好玩了,多没劲!”
阮榛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去——
天空一碧如洗,阳光明媚,地面是连绵的草地。
恶魔般的声音在后面回荡。
“跳下去吧,一切都会结束的。”
“如果你勇敢,你就跳下去给我们看。”
“摔骨折也没什么呀,还能爬,你爬出这件院子,我们肯定对你没兴趣了,要是运气好磕破头,那不就一了百了。”
阮榛闭上眼睛。
他真的跳了下去。
天空中的太阳急剧地缩小成一个点,又猛然爆裂开,没有骨头摔裂的声音,也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四溅,失去重心的眩晕感中,阮榛砸落草叶和枝条,直直往下坠落——
摔进了一个挖掘出来的土坑。
两米深,反正不是他们亲手挖的,这种事自然有人效劳,还在中间搭了张密眼的网,最上面铺了薄薄的草皮,从上面往下看,只当是绿草青碧。
“耶!”
宋春风兴奋地一挥拳:“我就说他会跳!”
他当然没有放过阮榛。
在宋家几位少爷心里,这连“食言”都算不上。
开个玩笑嘛。
赌点钱而已,给生活找点乐子玩,以及父亲的“遗物”,可不能给真的摔坏了。
要小心对待才好呢。
……真脏。
阮榛低头,看自己湿透的鞋子。
宋春风继续装腔作势:“来,用我的衣服给您……”
“别,”
车辆缓缓启动,阮榛脱下自己的鞋,微笑道:“我觉得,还是用你的脸比较好。”
宋春风刚开始还在咬牙忍,后来实在没忍住,挣扎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居然闹得一只鞋子从车窗掉了出去。
还是好一会才发现的。
也没法儿再回去找。
“丢了就丢了,”阮榛懒洋洋看向车窗外,“再拿双新的就好。”
雨势渐停。
一个小时后,宋春风黑着脸下了车,衣服湿了,头发乱了,脸颊上还有两道怎么也擦不下的印子——
被阮榛用鞋底抽的。
“哥?”
宋夏雨率先迎来,讶异地睁大眼睛:“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宋春风额头上的青筋直跳,表情阴沉:“给人都叫出来,来打招呼!”
他转过身,看向坐在后座的阮榛,强撑着扬起嘴角,声音拉长。
“小妈,欢迎回家。”
疼死了!
下手巨黑!
宋春风受不了,不顾形象地嘶吼:“保镖呢?保镖在哪儿,给他塞后备箱,绑上!锁住!”
靠。
阮榛现在听不得锁这个字。
“这个,是替你三叔教训的,”
他快准狠地一戳:“伞差点被你弄坏,坏了的话,我怎么还?”
宋春风脸色煞白,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拼命挥舞手臂。
“别碰我,”
阮榛没有回头:“再问问你老板,他该问我叫什么,他在我面前是个什么身份。”
车外,魁梧的保镖顿住了。
之前他大哥也在豪门当保镖,给自己传递的心得就是,在外怎么装门面都没关系,一定要听老板的话,回来后要是自家人打起来,果断躲,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娘希匹,明明是老板让我给人赶出去的,回来后就开始骂我,说我敢看他的人,要剜我眼珠子!”
大哥点着烟,满脸沧桑。
“这种地方乱得很,别说后妈跟儿子了,亲兄弟都有滚到一张床上的,别看闹起来的时候抽嘴巴子,那钱不要命似的砸,好的时候就蜜里调油了,天上的星星都吩咐咱去摘。”
他言简意赅地下了定义。
“都是闲的!”
所以……
这个年轻的男人,是老板的什么身份?
保镖举着伞,迟疑地挠了挠头,这题不会啊。
他虽然跟着大少爷不久,但基本都是在去公司的时候陪着,这还是第一次,被叫着参与私人行程。
可是据偷偷观察,大少爷一开始只在挣扎,并没有下死手反抗,也没有真正伤害到对方——
明白了!
保镖恍然大悟。
这一定是他们有奸情,所以不带心腹过来,怕外人看见走漏风声,或者就是不想让身边人能认出来……不管了!他一定要谨慎,绝对不能贸然出手!
“说啊,”
那个陌生男人浑身湿透了,只有一张小脸还白生生的,笑着用力:“你该问我叫什么?”
保镖打了个哆嗦。
突然觉得这人有点疯。
虽然长得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