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王小川

跟着精准的导航指引，车子在狭窄的街道中穿梭，经过了多次急转的拐弯，终于抵达了王小川的家所在的那栋略显陈旧的居民楼。我缓缓地停好车，与秦岚一同下车，轻轻敲了敲那扇略显斑驳的门。

片刻之后，门缓缓地开了，站在门口的正是我们此次要找的王小川。

我和秦岚迅速对视一眼，然后向他说明了来意。王小川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微微侧身，将我们请进了屋里。

虽说之前在调查资料里已经多次看过王小川的照片，但真正见到本人的那一刻，还是明显地感觉到有些不同。

王小川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根据我们所掌握的资料，他一直是在刘大力手下做木工活的。然而，此刻站在我们面前的他，身着整洁的衬衫，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文雅的气质，更像是个文质彬彬的教师，全然没有一点农民工的粗犷模样，只是那略微黝黑的皮肤，还能隐隐看出他日常劳作的痕迹。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岚，她也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的神情显然是表示认同我的看法。我心里不禁一紧，这个王小川与秦岚所描述的犯罪分子特征实在是太过吻合了。

“抱歉打扰了！我们正在进行一项至关重要的调查，有些关键的问题想要请教您。”我边说边看似不经意地摸索着裤子和上衣的口袋，动作略显笨拙地假装拿出香烟，然后极为礼貌地询问道：“请问方便吸烟吗？”

“没关系，请便。”王小川的回答十分爽快，显然并不在意这些细微的细节。

其实，这看似不经意掏烟的动作，是我和秦岚一开始就精心商量好的暗号，意思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王先生看起来不像是体力劳动者啊！”我面带微笑，一边说着，一边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递给了王小川，接着迅速掏出打火机点着了自己嘴里叼着的香烟，然后缓缓地坐在了有些松软的沙发上。

“哦！是这样！我那时刚大学毕业，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可现实却给了我沉重一击，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为了维持生计，急着用钱，偶然看到一则广告，脑子一热，就跟着刘大力做起了木工！”王小川回答的时候，神色轻松，语调随意，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听说刘大力拖欠农民工的工资，有这事吗？”我目光坚定，直接切入了关键的话题。

“哪个包工头不拖欠工资啊！这都成了行业的通病，没办法……后来他破产了，人也跑得无影无踪！这不，前几天不知道在哪发了财，又联系了我们以前的工友，说包了新工程，还想让我们去。哎，我都自己找到新工作了，就没有去！听说还补发了一部分欠薪，可这几天又没消息了，也不知真的假的！”王小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淡然，毫不在意地说道，甚至还悠然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刘大力死了，你知道吗？”我紧紧地盯着王小川的眼睛，严肃地说道。

“是吗？不可能吧？前几天还打过电话给我说这次让我做会计，不用再做苦力了。他什么时候死的？”王小川脸上满是意外的神情，眼睛睁得大大的，声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就这两天，对了，刘大力欠你多少工钱？”

“也就两万多吧？警官不会以为他欠我两万，我把他杀了吧？”王小川笑了一下，用一种看似开玩笑的轻松语气说道，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有，我们只是调查一下刘大力的情况！就这样吧！我们先走了，对了，想到有什么新情况记得联系我！”我站起身来，留下一张名片，整理了一下衣角，和秦岚一同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