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请罪的人情世故

不知为何，李玠被打一事很快就在帝京传开，其中内情还传得十分详细。

“兵部尚书之子被皇帝身边的小侍卫打了。”

“都说李公子天生神力武艺超群，居然不敌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从前就听说这李公子经常欺负人，大家都顾忌李尚书官威，敢怒不敢发，如今反被打，真是报应不爽，大快人心！”

“据说是因为一个剑客跟唐宣正结了梁子，当着唐小公子的面，打了那剑客的徒弟，后来被皇宫新来的小侍卫狠狠教训了一顿。”

“那小侍卫比李公子还要嚣张，据说是姓叶，是前任宣正家的孩子……”

“叶家如今都在南疆，留一个质子在陛下身边倒也合情合理。”

“质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胆子？”

“陛下十分信重她，相信叶家很快就能返京……”

“从前都说那李公子武艺高强，怕全都是吹嘘，欺负人不成，被一个小姑娘反打，简直丢尽李尚书的脸。”

实情不少，同时也有一众谣言闹得沸沸扬扬。

“据说这小侍卫同那被打的人是青梅竹马。”

“那小侍卫从前是歌妓，几个月前在宫里献舞被陛下看上留作御前侍卫了，就算同旁人再多情谊，也没啥关系了。”

“为啥是侍卫不是妃子？”

“陛下年纪未到，纳不了妃妾，想将人留在身边，就任她做侍卫了。”

“那还真是良苦用心啊。”

“就怕这姑娘日后恃宠而骄，今日敢打李公子，明日就敢打国相。”

“李玠那是讨打，莫要将他与刘相相提并论。”

“说得是，叶家这位小姐不知道替多少人出了口恶气，可谓是女中豪杰！”

“难怪陛下喜欢她，一介女子，不惧强权，路遇不平挺身而出，敢问多少男子能做到？”

嘈杂的小茶馆里，叶生宣默默听着路人的闲聊，端着一碗热茶迟迟不敢下口，因为传进她耳中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让她将茶水呛到对面花无双的脸上。

见花无双很享受周围百姓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叶生宣怀疑这些谣言的源头就是他本人。

“陛下，臣知罪。”叶生宣打破沉默，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花无双此时是小书生的扮相，手中摇着半开的折扇，抿了口茶，十分的怡然自得：“叶侍卫惩奸除恶，乃为坊间美谈，何罪之有？”

“臣下并非是为惩恶。”叶生宣可不踩这陷阱，“只是仰慕李玠公子的勇猛善战，邀他比试，武场练武，受些小伤，实在难以避免。臣，不该冲动邀李公子比试。”

“仰慕他？”花无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又疑惑道，“朕听李公子诉苦，说你将他摁在场上，勒令他爬去捡兵器……”

“李公子没拿稳兵器，丢得有些远，臣是希望他拿回武器再继续比试。”叶生宣不知花无双对那李玠是何态度，若他也顾忌手握兵权的兵部尚书李越要对她有所惩戒，她就不能轻易落下话柄。

“如此一来，倒是那李玠不识抬举了……”花无双谈笑间又给这登徒子加一道罪名。

叶生宣自然乐见其成。她眉间微蹙，装出战战兢兢的样子：“是臣下手没轻没重，让李公子受苦了，臣知罪！”

“关于此事，李尚书还专门上书一份，刘相将它递交给朕了，你可以看看。”花无双从袖口抽出一张信纸，展开，摊在叶生宣面前。

“是。”叶生宣接过信纸，露出意外之色。

本以为李尚书会请求责罚她叶生宣，没想到，人家非但没有恶人先告状，反而认真阐述了事情始末，还十分诚恳地向常安、唐睿、唐云浩包括叶生宣致歉。承诺一定会狠狠责罚李玠，

毕竟李玠那边有不少人证，李越若真心想查，要搞清楚来龙去脉并不难。

李越不愧为兵部尚书，能迅速洞穿局势，一纸上书写尽人情世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态度极尽恳切，不会落人口舌。

“李尚书满纸谦卑，字句恳切，臣敬服。此事是臣有错在先，李尚书不必为臣开脱，臣择日定当前往尚书府上致歉！”

若要认真比起人情世故，叶生宣也不遑多让。

花无双一向厌倦一群老狐狸在自己面前演虚情假意。如今看叶生宣演得乐在其中，他倒也不在意那些真真假假了，皆大欢喜就好。

“李越手握武朝大半兵权，他一向自傲，不是随便低头的角色。如今他愿意为你上书认错，帝京百官至少有八成会对你刮目相看。朕不知道他是真心看重你，还是想给你找些麻烦……”花无双在朝为帝十五年，最是了解朝中老臣秉性，耐心为叶生宣透底。

叶生宣只觉得李越为人尚可，想不到那么深远，反而觉得花无双将人都想得太坏，辜负人家一片好意。

皇帝的话，她不敢置喙，聚精会神听完，还频频认真点头表示赞同。

“谢陛下指点。”

其实叶生宣对李玠出手也没想太多，只看不过他那般欺负常安，不打他一顿不痛快。

人在宫中做事应当小心为上，就算要惩奸除恶也不能落下口实，起码不能连累无辜。李玠行事猖狂目无法纪，他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