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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羽已经蓬开来了,鸡喙一点嫩黄,可爱极了。
蓝盼晓说小鸡骨头还嫩,不能太攥在手里摸来摸去,明宝锦乖乖趴着缸边看了一会,问:“大姐姐还没醒吗?”
黍米是她们昨日自城中买回来的,明宝珊的药钱一付出去,蓝盼晓觉得手头那几个钱都要滑溜得握不住,黍米要比稻米便宜些,熬粥也糯,改吃黍米,能多吃几顿。
“那夜惊心,你大姐姐落下点心病,夜里躺下心头就突突跳,干脆起来削竹片,等咱们都醒了,她就好睡了。”
蓝盼晓留了一碗黍米粥温在锅里,把剩下那些端到堂屋里去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和手脚都很轻,怕扰了明宝清。
朱姨自顾自在厨房里剁腊肉,她剁得很细很细,在锅里一熬,所有的肥油都出来了,煸出来的肉渣咸香,再用肥油煎一颗蛋,因明宝珊病中口淡,所以朱姨下了多多的盐,这样明宝珊随粥才能吃得香。
朱姨连着药一起端过去的时候,药气都压不住那股子油肉蛋香。
明宝锦忍不住盯着看,低头看看自己的黍米粥,总觉得寡淡无味剌嗓子。
不过明宝珊是病人,就是年岁最小的明宝锦也觉得应该给她吃好的。
夜里那一剂药下去,明宝珊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身上还有些发软,朱姨说她是虚透了,被亏待狠了。
“我儿是享福的命,这乡野地方克你!”她说得言之凿凿,明宝珊也信这番说辞,更是掩鼻啜泣,道:“那照阿姨这样说来,我岂不是要折在这了。”
“你啊你,”朱姨真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我这话的意思是叫你立起来,过咱们自己的好日子去,你倒觉得自己要死了!”
明宝珊被朱姨一勺一勺喂得嘴里没空,好不容易吃完了,她问道:“那依着阿姨的安排,要怎么办才好?您有法子了吗?
“哪个法子不是人想出来的?只是我得寻个由头进城打探消息,困在这里可没什么好主意。你最要紧是要多吃点好的,把这脸上的肉都补回来,瘦巴巴恹嗒嗒的,人家六郎就算还对你有情,也要削薄三分!”
被朱姨这话一骇,明宝珊忙抚了抚面,道:“可家里就这么些吃的,我今儿也不烧了,这样连荤带蛋的餐食,母亲能容我吃几顿?”
“那你的病就没好!老实过头就是蠢了,把你同三娘争的劲都给我拿出来!”朱姨皱眉道。
直到明宝盈推门进来给林姨送黍米粥,朱姨同明宝珊才住了口,警惕地看着她走进书房的背影。
林姨还是如行尸走肉一般,老苗姨神神叨叨地说她的魂有一半跟着明真瑶去了,留在这的不过是个躯壳,所以容易吸引脏东西,她咬明宝珊那一口的时候,多半不是她的真心。
老苗姨的说法神神鬼鬼的,但明宝盈觉得某些程度上是对的,因为在林姨心中,明真瑶永远比她重要。
明宝盈喂林姨吃好了粥,帮蓝盼晓分好了丝,收拾好了灶台,没瞧见明宝锦和老苗姨,就往外院去,果然见她们蹲在苗圃里,正用一片破瓦做小铲,戳出一个个植着幼苗的方寸土块来。
明宝锦做得很认真,生怕伤到了根。
明宝盈挽起袖子,接过她们递过来的苗块,小心翼翼码进篓子里。
老苗姨看了她一眼,又抬头感受着落在面颊上的温热日光,道:“等到五月端午,在日头正中的时候设一个香坛,由你念上三回拘魂令,说不准就能把你阿姨失掉的魂魄叫回来。”
明宝珊想信又不敢信,半晌只问:“为什么要等到端午?”
老苗姨一眯眼,忽得逼近明宝盈,阴恻恻道:“端午阳气最旺盛的时候,若在别的时候招魂,你就不怕招来游魂厉鬼!?”
见俩小丫头都被她吓着了,老苗姨又‘嚯嚯’笑了起来。
三人抬着一篓苗去田里栽种,远远看去,席草田又丰茂了一些。
她们先种下去的这一波都是瓜苗,但又分了冬瓜、南瓜和打瓜。
老苗姨还空了一小块地,留着种甜瓜,甜瓜发苗要晚上十天半个月的,等地再热一点才行。
“香瓜怕冷吗?”明宝锦拍拍苗根边上的一圈土,抬起她透着汗的鼻头,问。
“对啊。”老苗姨说着,把掌心托着的另一种叶似鸡心的豆苗递给明宝锦看,“像菜豆就不一样了,菜豆怕热,所以只能在春日种,赶在盛暑之前结一架的豆条,然后早秋再种一波,赶在霜前囤了做冬菜。”
老小蹲在一处,专心培土植苗,明宝盈则拄着铲子立在田埂上,目光寸步不让地回应着卫大嫂子的窥视。
卫家和蓝家的田地挨得很近,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文先生会把赁给他家种的原因之一,便利。
另外一个原因自然是卫家儿郎多,壮劳力多,耕得开。
最终,卫大嫂子往地上狠啐了一口,以示自己是多么的不好惹,以及得罪她的事还没过去等等意思。
明宝盈眼看着她端着大碗给卫大郎送水喝,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不中听的,叫他推搡了一把,差点没摔到地里去。
‘这卫大郎的脾性也真不好呢。’
未免卫大嫂觉得自己丢丑,心里的梁子更过不去,所以明宝盈下意识垂下眼,看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