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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真够厉害的,竟卖出个一百二十两?的价钱来。”霜降感慨道。
“那家夫人尚在热孝,冬衣当然?也要按着?孝期的规制来做,可她如今死了夫婿,得了家财,快活得不得了,生性又是爱俏爱美的,孝衣穿个一个两?日尚可,长久穿下去,可不得寻些花样来做吗?阿娘听她家守门的婆子说,那夫人的娘家表哥要来,这?是算准了她的脉门,这?银子当然?好赚。”
明宝珊如今说起?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来,端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还?比不得朱姨绞尽脑汁寻个拙劣借口要外出会那个裘老八时来得鲜活。
“说到底,也是夫人精明能干。”
霜降是与?明侯同时被抄家的那波官员家中流出来的奴婢,虽不过是十八九岁年纪,但见识也不少了。
明宝珊要摆贵女架子时她跟得上,明宝珊要简衣缩食时她也从善如流。
朱姨做出威严主母样时她老实受着?,朱姨露了真容了,在外头快活夜不归宿时她也波澜不惊的。
只霜降生得普通,看着?细弱,在人市上挂了个低价,明宝珊是瞧她有几分眼熟才把她给买了回来,论?起?来了,才知道还?是旧人。
“阿娘去哪了?”明宝珊问。
霜降出去瞧了瞧,回来道:“去那位周夫人家中了。”
明宝珊无奈道:“可是瞅准了人家表哥出了门?别撞破了人家好事,到时候门都迈不进去了。”
“夫人才不会这?样没眼力?价,”霜降笑道:“小?娘子累不累,累了就先睡一会吧。”
明宝珊见她移开案几,就势缓缓躺下,歇了一歇,醒来时就见到朱姨坐在榻边吃蜜饯,见明宝珊醒了,不由分说塞进来一颗,酸得她立刻醒神了。
“阿娘别是有了吧,吃得这?么酸。”明宝珊迷迷糊糊说。
“啧!”朱姨不轻不重地拧了她一下,说:“月事刚走,你别胡说!”
明宝珊笑了一声,她知道朱姨就喜欢吃酸的,便挪过去,贴在她背上,靠在她肩头,伸手拿她碗盏里的南姜杨梅吃。
“诶,林三郎和高将军家的二娘今日成婚,周娘子的表哥同高家是远亲,今儿?出门就是吃酒去了。”朱姨说:“你别说我又幸灾乐祸的,我就是听着?了,回来跟你这?么一说。”
明宝珊应了一声,道:“成婚就成婚吧。大姐姐说不准都懒得甩他脸色,我还?说什么?”
朱姨转脸看她,问:“今儿?怎么腔调不一样了?”
“今儿?身子爽利,”明宝珊搂住朱姨的脖颈,说:“事儿?就会往好处想,身子不痛快,看什么都伤春悲秋的。”
朱姨瞧着?她这?样,警惕道:“想做什么?”
明宝珊笑了起?来,说:“想吃阿娘煮的鸡汤索饼,阿娘打?发?了那婆子是不是?我闻见鸡汤味了。”
从前在侯府,明宝珊和朱姨其实没有这样朝夕相处过,这?两?年来,她也算渐渐拿捏住了朱姨的脾性。
“就知道给我添烦,”朱姨虽然?抱怨着?,但把一碗蜜饯都塞进了明宝珊手里,起?身道:“少吃些,越吃越饿。”
明宝珊笑着?,她往榻里缩了缩,倚到被霜降推到边角的案几
上,拿起?那张画着?暗红金纹大氅衣的小?笺看着?,她想着?,总有一日要配齐了丝线,买到合宜的料子,给大姐姐做一件这?样的衣裳。
明宝清今冬的新衣就是范娘子寄来的,其中那件齐胸的黄蓝间裙还?给了明宝盈,拆了璎珞和珍珠,这?两?身衣裳就没那么点眼了,但也看得出不凡。
可在乡里行走时并没有谁觉得奇怪,‘烂船还?有三斤钉’这?话?,人人都知道。
林姨和老苗姨也换上了新袄,年节里孩子们都在家中,也叫她们歇一歇,四外走一走,松泛松泛。
蓝盼晓的新衣多是内衫,粉的绿的做了两?件,外头只是一件旧衣新染的蓝袄子,看起?来厚墩墩的,但颜色鲜亮,衬得她整个人像片桃花一样。
这?几日学堂不开,文无尽又是个知情?识趣的,但凡不在纸坊里扎着?,就常带蓝盼晓四外玩去,有时进城访问故友,总也要蓝盼晓相伴。
游飞这?一趟要去看吴叔,文无尽和蓝盼晓便也捎上他。
严观忙了多日,得闲回家换身衣裳的功夫,一开门就瞧见文无尽、蓝盼晓、游飞摆出一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在驴车上边等边吃蒸笼饼。
严观关上了门。
文无尽又把门拍开了。
“严帅怎么这?么不好客?”文无尽笑道。
严观望外头看了一眼,道:“这?蒸笼饼是西街口买的?”
“蓬软绵密,馅嫩汁多,鲜美无比啊。”文无尽知道他什么地方堵心,指着?蓝盼晓膝上那一个油纸包说:“还?有呢,严帅尝尝吗?”
严观瞧着?他,又看小?毛驴,感慨道:“文先生竟还?如此?津津乐道,不免有些残忍。”
“这?话?要从何说起??”文无尽不明白了。
严观哼了一声,道:“那家蒸笼饼铺子生意太好遭人嫉妒,店招让人偷了。你买的时候问清楚了吗?人家卖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