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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纸犹豫了很久。
其实她各科都很平均,没有特别突出,或是明显拖后腿的科目,只是物理学起来吃力一点,但也不至于无可救药。
因此,曲疏月是无所谓学文或学理的,学什么她都可以。
那会儿,她看了看窗外,陈涣之正靠在窗台上,侧着头,不知道和胡峰在说什么。
他唇边勾着一抹不那么端正的笑,宽大的校服被吹到身后,阳光底下一回头,写在胸怀间的少年意气倾泻出来,风流十足。
就是在那个瞬间,曲疏月低下头,在理科那一栏打了勾,交给了班长。
前排的同学回过头,问她选了什么,她说:“理科。我不太喜欢背政史地,好绕口。”
这分明是一句实话,说出来却令人脸颊发烫,像撒了一个拙劣的谎。
对阵了片刻后,曲疏月蓦的弯起唇角,她笑了:“心恬,这都什么老黄历啦,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真难为你还记得。总之,今天碰到你很高兴,再见。”
她摆摆手,和李心恬道别后,弯腰上了车。
被葱茏夜色笼罩住的石拱桥上,剩下一个胸口剧烈起伏的李心恬。
她咬牙看着曲疏月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多令人生厌。为什么有人十年如一日的,一直是这副淡泊样,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好像怎么样都别想气到她。
跟谁都要显摆她的好教养吗?
曲疏月打车回了酒店,才进了大堂,爷爷的视频就拨进来。
她就在大厅里接,举着手机转了一圈:“看吧,都说了我在出差,不信啊?还特意打来检查。”
曲慕白把手机架在一边:“不是不信,是有件事要和你说。”
“嗯,您说吧,我听着。”
屏幕上抖开一张黑色烫金的邀请函。
曲慕白说:“我一个老伙计的孙子,刚从国外学成归来,办了个小型的个人陶瓷展。爷爷不喜欢晚上出门,就这周五,你替我去露个面好吧?”
曲疏月老大不乐意,怏声问:“爷爷,我能说不好吗?”
“不能。”
曲疏月说:“那您还装模作样的客套这么一段,直接吩咐不就行了。”
那边笑了笑:“这样不是显得咱爷孙有商有量吗?”
“......我出完差就回家,给您买了点特产。”
“那我叫厨房多做点你爱吃的。”
“嗯。拜拜。”
曲疏月挂断后,看见微信通讯录亮着红色小圆点。
她点开一看,新的好友申请那一栏,出现一个昵称叫zh的。
再看他的打招呼,简单粗暴三个字:「陈涣之」。
曲疏月记得,在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清理微信通讯录的时候,就把他给删了。
虽然都在京市读大学,但他们一个在Q大,一个在C大,平时几乎碰不上面。
大二那年,陈涣之去了德国交换,毕业之后留下来读研,再后来攻读博士,更不会联系了。
她思索片刻后,点了通过。
陈涣之最嫌麻烦,也最怕麻烦,不会无事闲登三宝殿,肯定有原因。
但曲疏月不想先张这个口。她 加上好友后,就把手机收进了包里,刷卡摁电梯。
另一头的陈涣之,看着忽然弹出的聊天框——「你已添加了Quinlee,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他把手机扔在茶几上,从旁边摸了一包烟,倒扣在掌心里磕了下,抖出一支烟来。
这跟细长支的烟,他掐了有三五分钟,迟迟不见对方有动静。
倏忽,陈涣之偏头点燃,吐出口白烟后,很快把手机拿了起来。
zh:「周五晚上几点出发?」
他敲出这行字的时候,胡峰凑了过来:“给谁发微信呢?”
只瞄了一眼头像,胡公子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曲小姐吗?
他贱兮兮的笑:“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冰释前嫌了?”
陈涣之把烟从嘴角拿下来,掸了掸烟灰:“我和曲疏月有过嫌吗?”
“没嫌你们九年不联系?”胡峰斜了他一眼:“怎么,跟她说话烫嘴啊。”
他慢慢抬眼,剽向一直亮着的手机屏幕:“大家都很忙。”
胡峰问:“你们现在就不忙了?有时间联络感情了?”
陈涣之用下巴点了点手机:“也忙,但这是陈主席的指示,不能不听。”
晚上他回家吃饭,陈绍任拿了一张邀请函,对他说:“周五晚上,你去曲家接了疏月,一块去。”
陈涣之接过来,拿老远瞅了两眼:“爸,就这破展览,不会是您下指示让办的吧?”
“我有那个闲心呢!看清楚了,是雷家烧窑的小孙子。”
陈绍任敲了敲硬质纸壳,提醒儿子:“你见了疏月,这张嘴给我收着点儿,好好说话。”
他把邀请函随手扔在桌上,轻嘲道:“放心,用不着。我的德性她比您还清楚。”
陈绍任吃完,端起手边的斗笠杯,喝了口铁观音漱口。
陈父擦了下嘴:“那我不管,总之这是你爷爷定下的婚事,你别给我出幺蛾子。”
“知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