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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正儿八经想要睡觉了,云二少爷就忍不住挑剔起矮榻来,地方小、垫子不舒服还没有被子,殿内也不能吹灯、亮堂堂的,主殿的大门也不方便关,虽然站在大门外看不见里面矮榻这边,但总觉得在露天席地地躺着……反正哪哪都不适合睡觉。
云清晓在矮榻上躺了会儿,又坐起来,纠结了下还是没再去找应津亭,打算自己先斩后奏。
他走出主殿,对还守在外面没到轮换时辰的书喜说:“书喜公公,不知我的行囊是放在偏殿哪间?我过去睡了。”
听他说得自然,书喜便以为这是应津亭已经首肯了,于是带路过去,又拨了两个太监过来听吩咐,帮云清晓铺床打水什么的——御前侍卫在宫里被人伺候是不合规制啦,但云清晓这御前侍卫本也不合规制嘛。
云清晓总算舒舒服服躺下睡觉了。
这一觉睡到了翌日辰时都快要结束的时候,醒来一身轻松。
洗漱了一番,云清晓走出偏殿,才想起来:“按一般人的作息来说,我起得是不是有点晚了,居然没人叫我,应津亭也没管?”
来到主殿外面,云清晓才知道,原来应津亭也还没起。
应津亭刚登基之时就吩咐过未经传唤不许擅自入殿内,今日又没有早朝、即便有也已经不需要他这傀儡皇帝出席,加上昨夜才传唤过太医,病了多休息会儿是正常的,所以即便应津亭从未像今日这样迟迟不起过,宫人们也没有擅自去龙床跟前叫醒皇帝的打算。
而云清晓那边,琅玕殿的宫人们其实拿不准这靖安侯府的二少爷到底是被陛下带进宫干什么的,反正不太像是严肃的御前侍卫,所以既然陛下本人都没醒没安排,宫人们也就没擅自叫醒云清晓。
这会儿云清晓自己起了,在值的宫人询问他早膳怎么安排、要不要叫陛下起身。
云清晓心想,我这是进宫当御前太监来了,还管陛下起不起床的吗?
不过昨晚那碗药的确是他端进去的,应津亭可别吃出什么毛病来。
“我进去看看。”云清晓说。
进了主殿,来到内殿门前,云清晓抬手叩了叩门:“陛下,臣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有回应。
云清晓又唤了两回“陛下”,还是没有回音,他就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殿内的蜡烛大多都已经烧到了底,屋内便没什么光,龙床的幔帐垂放,云清晓看不见床上的情况,不过床头边上的药碗倒是空的。
云清晓放轻了脚步走过去:“陛下?”
一点动静都没有,哪怕被吵得翻个身呢……睡得这么沉,不是刚吃完大剂量安眠药还没过效,就可能是……不能死了吧?
云清晓壮起胆子撩开幔帐,看了一眼尚在沉睡的应津亭,昏暗光线下也没看出结论来,于是他伸出手指放到应津亭鼻下试了试呼吸。
然后放心了——还活着。
房梁上的影卫就这一幕沉默无声地对视了眼,心想这云二少爷可真大胆。
云清晓又推了推应津亭,毕竟光出声叫不醒嘛。
然而推了还是没用,应津亭跟入了土一样安详。
云清晓顿了顿,然后收回手、放下幔帐,转身出了内殿,跑到外面:“快传太医!”
不是吧,他刚到皇帝身边,皇帝就出事,现在还人事不省了,回头这克皇帝的名头按到他脑袋上了怎么办!
太医来了,一看应津亭这情况,也是汗流浃背:“这……下官学艺不精,只能看出陛下的灰寒之症已大有缓解,眼下虽始终难以唤醒,但竟与沉睡之状无甚差别……下官学识浅薄,只怕还得请太医院内其他太医一同来为陛下诊治……”
于是连着太医院院首,很快整个太医院能腾出手的都过来了,还惊动了秦王。
但太医们对应津亭当下的情况束手无策,有太医大着胆子给应津亭扎了几针也没用,其他太医便更不敢下手了,毕竟陛下这会儿除了不醒之外体征一切都好,万一谁下手之后反倒把情况搞糟了,那谁来负责?
秦王还关怀地问了问琅玕殿的宫人们,还有云清晓这个似乎很得陛下“青睐”的御前侍卫有关应津亭这两日的事,也一无所获。
云清晓旁听了会儿,得出结论,最终秦王拍板决定采取了太医们“保守治疗”的建议,灰寒之症的药一天一碗接着灌,免得连这确定了的病都没治好,其他的就先按兵不动,继续观察应津亭的情况,若有变化再对症下药。
秦王和满腹猜测的太医们离开后,云清晓坐在已经换好了新蜡烛、重新亮堂起来的内殿里,看着龙床上睡得深沉的应津亭,突然阴谋论起来——
应津亭现在这样,别是那摄政王给他下毒了吧!
应津亭昨天的言行显得不那么像乖顺的傀儡了,而秦王当了这么多年名亡实存的土皇帝,肯定不乐意人到老年被年轻人夺了权,但应津亭已经是今年第二个登基的皇帝了,再驾崩了换人也麻烦,索性给他下毒、让他当个躺着不能动弹的真傀儡……
太医里肯定有秦王的人,即便不是忠心秦王的,也不会为了应津亭这么个新帝和秦王对着干,就算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也不会当众和其他同僚持相反口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