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处睡
应怜几乎被吓得后退两步,猛地回过神来。
她是傻了吗……怎么忘了这里除了她,坐在轮椅上的这也是个大活人。
不爱说话不代表不能说话,她是怎么做到做坏事直接把当事人忽略掉的。
应怜心虚道:“没……没事。我想着母亲这帷帽一整日都没摘,会不会闷,要不要摘下来透透气。”
“不会闷,你也去休息吧。”
这道声音有些低沉粗粝的哑,乍一听倒有些让人辨不清男女。
但应怜没有注意到这些,听了这吩咐昏头涨脑的便往外去,到了外头被风一吹冻得一个哆嗦,才发觉自己被惊出一身冷汗。
分明母亲也没说什么,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
应怜把这件事归咎于是自己做坏事失败后的心虚,摇摇头不再深想。
她实在有些好奇她那个素未谋面的表哥是个什么脾性样貌,但现下实在有些晚了,半夜拜访属实不妥。
虽然她们这些修仙的,有个筑基修为便不需进食睡觉了,可说不定人家就有睡觉这么个小癖好呢……
纠结再三,应怜决定悄悄去看一眼。
若是人家灭了灯她就老老实实等明日再拜访,若是灯没灭她就去跟人打个招呼。
她实在太好奇了……从前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哥哥。她那个殷桓舅舅可是天榜一号的人物,都说虎父无犬子,不知道这个哥哥修为如何。
英才榜上的年轻一辈除了那个英年早逝的魁首,其他人她都打了个遍了。同辈没一个能打的,长辈不肯跟她一个年轻小辈交手,应怜闲得琵琶都长蘑菇了。
来到隔壁院子,应怜很失望的发现第一间屋子里没人。
但失望只有短短一瞬,应怜看到了对面窗边隐隐的灯火光亮。她三两下翻上房顶,揭开瓦片向下看去。
这个位置是卧房,掀开瓦片的位置正对床铺,一十八九岁的少年蜷着身子睡在上面,怀中搂着一只色彩艳丽看不出品类的鸟。
应怜借着卧房窗边昏暗的一盏小灯,摸着下巴打量那少年。
侧脸很漂亮啊,不知道正脸怎么样。
不应该啊,这么漂亮的人,她从前怎么会没有印象。
正出神,床上的人鼻尖微微耸动,不紧不慢舒展开了蜷缩着的身子,缓缓睁开了眼。
然后——他没有丝毫停顿的朝着应怜所在的方向看过去,或许是错觉,他的瞳仁细得好似蛇类的竖瞳,眸光在黑暗里显得幽深沉寂,像锁定了猎物般专注。
应怜在猝不及防间对上了他的视线,只这一眼,她顿觉眼前空茫一片,头重脚轻无法控制身体,直直朝下坠去。
“噗隆——”
一声巨响,房顶被砸塌了,应怜因为疼痛而恢复了一些神志,她能看清眼前了,却依旧无法控制身体。
修士身体素质非同寻常,这种程度摔下来顶多受点皮外伤,但她现在却因为恐惧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摔到了那少年的床上。
这下她算是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人的正脸。
薄唇,杏眼,是副好皮相。眼型因偏圆而显得稚弱无害,可人们常常忘了,山林荒野间的毒蛇,眼睛也是圆的。
此时那双眼睛正半睁半合的懒懒看她,那人鼻尖动了动,随后像是遇见了可口的食物般愉悦的眯起眼来。
应怜感受到了窒息的压迫感,她寒毛直立冷汗不知不觉自颊边滚落,洇进衣领。
她有种……下一刻就会被生吞掉的错觉。
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挣扎逃离,可身体却半点都动不了。就像被猫盯着的鼠,没法动弹。
她眼睁睁看着这人朝她凑近了些,似乎在思考这送上门的食物该从哪下嘴比较好。然而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动。
应怜心头全是完了要死了的恐惧,脑袋空白,浑浑噩噩的判断着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应当是占风铎。
眼前这人似乎也有所察觉,但他没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是若有所感的朝窗外看了看,便神色遗憾的退开远离了她。
铺天盖地的压迫感骤然一松,身体突然恢复了自由,应怜一个轱辘从床上跌了下来,捂着胸口惊恐的大口喘气。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岑公子可还安好?这边怎么突然这么大的响动……”推门进来的人看看地上的应怜,又看看床上的人,神色微怔。
“救……救命!”应怜还没缓过来,手胡乱指向岑丹溪,言语混乱:“我……我我我……他他他……”
“他?”进门的人循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他怎么了?”
应怜强压着心头的恐惧,也回头看过去,就发现方才还一口能吞她两个的人此时委委屈屈缩在床角,怀里抱着被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应怜:……
应怜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他刚刚不是这样的!”
“是应怜妹妹吗?”殷云度径直问道。
应怜被打乱了思路,注意力从方才的事转移到了进门这人身上。
“你是……”应怜迟疑:“殷云度?”
“按辈分你应当称我一声表哥。”殷云度把人扶起来往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