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伶仃各一曲,以解相思情
的货仓,钥匙只有我和老大有。
季通嘿哟一声抬起车架倒推着马车往货仓走。
掌柜的先下去,扭亮了油灯。领着季通来到最外间货仓的门口。“听说你们想修整马车,我这边可以给您货仓外门和这间房门的钥匙。您可以挑一个方便的时间喊上船工来干活儿。”
季通放下车架,听明白了,这是雁过拔毛。拍了拍手。“多少钱?”
“诶唷,这可就说不准了。要看用料多少。要是不用替换物件,您看着赏给船工点辛苦费。若是用料,那就要看物料的价钱。您说是还不是。”
季通和掌柜的重新回到甲板,此时小楼和杨暮客正站在船舷上观看江面的风景。
杨暮客抬头看了看星象,手指掐算了几下,“师兄,怎么是个节卦?”
小楼翻了个白眼,“这点事儿你也掐算一下。”
“一时手痒。”
“离了蛮荒渐渐是人道兴盛,也不该放浪形骸。君子外圆内方,不可欺之。”
杨暮客点点头,认同小楼的解卦。道袍随风舞动,下巴微微抬起。
掌柜将门锁上,然后把钥匙分出一把递给季通。对着小楼和杨暮客作揖,“两位贵客,还请随我登楼,客房已经安排好了。”
五人登上楼梯,二层楼道明亮整洁。两间卧房对门开着,各有一个婢子站在门内候着。“这一间名曰花开,婢子叫做小翠。这一间名曰万里,婢子叫做红莲。卯时到亥时她们会在二楼的茶水间候着,贵客若有需要拉动门后的绳头便可。”
小楼迈进花开客房,房间装潢还算雅致。本来就是运货为主,走客想必也是附带的业务。这样的房间已经算是不错了。
船舷上的窗子支起向外开着,窗子两侧有刺绣的窗帘。屋子中央是一张圆桌,放着四张圆凳。桌脚和凳子都牟接在地板上。床外有一张收起的屏风,屏风也是牟定在了墙面上。屏风后面还有一张竖起的小床,床下有一个收纳的小柜。
小楼打量完了对着掌柜点了点头,面纱轻轻浮动,“我就住此间了。”
玉香对着小翠姑娘摊开一面手掌,“这位姑娘出去吧,我家小姐休息了。若有事我会通告。”
杨暮客跟季通走进了万里房。屋子装潢大差不差,配色稍有不同。这间屋子不似花开那般雅致,镶着金边的器物多了不少,稍显俗气。
杨暮客走到床边的坐榻,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世界,“那个……麻烦一下红莲姑娘,端一壶茶进来。”
“好的,客人。”
季通拉着掌柜的走到了楼梯边上,“我随你去入账。”
掌柜一撩长袍,笑眯眯地领着季通往三楼账房走去。
茶很快就送了过来,随后还有交付旅费季通也回来了。
季通看了看坐榻矮桌上的茶果,撇撇眉,“我去
“行么。”杨暮客看着窗外的风景点了点头。
热茶在嘴里是冰凉的,软糯的茶果嚼碎了以后全都是粉末。喧嚣中无一人懂你,沉默时无人上前宽慰。于此同时,你不得不意气风发,不得不器宇轩昂。一丁点儿的破绽都不能露出来,一丁点儿的怯懦也不许有。不是杨暮客侨情,而是此情此景,触动了他心头那份一直不曾理会的孤独。
做个君子?怕是皮像肉不像吧。杨暮客从袖口掏出路上为逗师兄开怀做的快板。
“噔哏儿,哩哏儿,噔哏儿哩哏儿塄……”
他紧了紧嗓子,本该是老生的段子,他吊起了小生的调门儿。眼珠瞪大了脚跟一踩。
“将身儿来至大街口,尊一声过往宾朋听从头,一不是响马并贼寇,二不是歹人把城偷。命运与我来争斗,因此上发配离九州。舍不得太爷恩情厚,舍不得同学们与教头,实难舍街坊四邻与我的好朋友。舍不得老娘白了头。娘生儿来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儿想娘身难叩首,娘想儿来泪双流。眼见得骄阳照在那大渡口。”
咵器咵器,杨暮客手里的快板上下飞舞。
“若做得君子……有何忧……”
没有回忆里宿舍里啪叽啪叽不停的巴掌声和叫好声……只有静怡的河风灌进了窗口。
杨暮客抬眼一看,那红莲姑娘在屋门外捂着嘴偷笑。那便回她以微笑。
想必她一定觉着这怪曲歪调有趣得很,杨暮客也不在意,唱完一段西皮流水心头痛快不少。伸手轻声招呼,“把门儿关下。”
红莲姑娘红着脸探进身子拉紧了屋门,咔哒一声,风停了。
少年静静地看着随风荡漾的江面,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倒影。一个青面獠牙的鬼怪在捉弄躲在珠子里的小龙。
思绪如同在河岸边树梢抖落的花瓣,纷乱而绚丽。寻一处阳光照不见的位置,盘腿坐下,少年很清醒地闭上双眼,闹中取静。长生的路很久远,从做一个君子开始,克己守心。
……
当他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口齿间残留的茶果带了一丝丝甜味。
对门的房间小楼在玉香的指教下弹着瑶琴,还是有点难听,但可以接受。
太阳一点点靠近大河的边际,屋门被打开了。
季通左手提着一壶酒,右手捧着一包肉。穿着锦衣红袍,脚踏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