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少年郎怒不可遏
线。又划了一指。
“你……的意思是,敌军将以围城之势断我水源?”副将仿佛看到了河流决堤,糜烂的城外与城墙上守军抬头仰望骄阳。没了水,那火器攻城便是无解。
唉。“这条河我们守不住了。天气越来越热,仿佛不似秋天。而此次军饷运送只有钱财,没有粮食。吾想不出此城如何不失。”大将军抬头那皲裂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我身负重伤,唯有你带着部队趁夜撤离,咳……咳……退进郡内,袭扰来敌补给。或许……还有胜算……”
“将军!”副将由坐变跪,他抱住大将军的两条胳膊。
“蕉岭……是从我手里丢的……你以为我回到渔阳那些官吏会饶了我么?”
“将军不可啊!”
“吾若战死沙场,或许可留清名。但若我再退下去,后人笔下的史书何以言我?”
“将军!将军!若不然……”
“想降?”大将军笑了。
副将心脏好似被那嗤笑攥住了。
“吾与白实君神交数载,他不是心软的人。南罗国军入我西岐甚远,补给艰难。他信不过尔等……”
副将想明白了,松开了将军的胳膊。
“渊郎啊,吾知汝野心勃勃。你做我的副将十余载,思东与立军我都放他们走。不是我压着你,也许你我今日非是上下之座。但今日这将军印就归于你了,你日后也不要再怨恨于我了……”
副将跪着看着大将军从怀里掏出了虎符,将桌下的石印取出来。他先还战战兢兢,然后抬首默默地接过了虎符。二人相视无言,副将拿起石印离开了帐篷。
出了帐篷隋渊郎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苦笑一声。几个统领凑上前来,耳边几语,又匆匆离去。
夜深了,大地在无风的黑暗中散播着温度。兵卒们汗流浃背收拾好了行囊,他们的背影在火光下看起来有解脱,有欣喜。
大营外黑暗的路上有士官引路,催促着,驱赶着。
数万人马是一条蜿蜒在阴影中的长蛇,隋渊郎骑着马位于中军,他还不时回头望着那远处的烽火台。一个小红点不甚清晰,就像他的未来一样。
半夜行军,疲累加倍。隋渊郎下令整队休息,但又不能起锅造饭,行伍中有运粮兵发放水囊。再行数里,兵卒们脚步踉跄,越发懒散。不多会军队就遇见了一处密林,静谧极了。
斥候有去无回,中军的隋渊郎额头冷汗涔涔。“备战!整队备战!猛虎营为首,犍牛营分开两路从旁策应。”
中军的督战营向空中射出照明箭矢,一道符文在空中炸开,苍白色的光撕开了夜晚。不远处传来了马蹄的轰鸣。
几个想趁着夜色逃跑的人被乱矢射成了刺猬,同心者手脚发麻。军士们着甲整兵,手持刀盾的猛虎营结阵上前,犍牛营上马,分开两路分布在侧翼。神射营分发好了箭矢,等待着射击的命令。
长蛇在夜色下蠕动变成了钳虾,地面尘烟四起,火光烧破的夜越发迷离不清。
以逸待劳的南罗国重骑兵在空中纸鸢投手的掩护下发起了第一次冲击。他们无惧盾后刺出的长戟,亦无惧西岐军抛射的流矢,手中的骑枪夹在腋下一往无前。而空中飞着的纸鸢投下的画满符篆的铁角,无数铁刺在空中泼洒。厮杀声震天,那涓涓血流是底噪。
第二支照明箭矢射向天空,一道金光划过。
苍白色下无言惨状。南罗国已成合围之势,重骑当头,前路断绝,纸鸢当空,砸灭星火。
听闻一边倒的屠杀,隋渊郎心中慌乱至极。边上亲随劝道不可死战。下坡驴有了,他在亲兵的护卫下开始准备突围。此时隋渊郎心中还有侥幸,若那南罗军只为弱我军力,犹可活也。
但就在隋渊郎侧翼突围急行数里后,身后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气血旺盛的隋渊郎感觉到了凉意,明明闷热的夜竟然起了白雾。
“敌将何人?我等愿降!”还未等话说完,一支箭射落了隋渊郎的面胄。
回答隋渊郎的是一支抛枪,身下马匹被贯穿血流不止嘶鸣挣扎。隋渊郎被亲随架着站起来,看着那冲锋无畏的南罗国军。忽然好似找到救命稻草一样跪在地上高举兵符与将军印。“我投降!”
依旧无言。
铁蹄声越来越近,那举刀人大杀四方,无一合之敌。
当刀锋落在隋渊郎的脖颈,热血喷涌而出。他听见了敌人的第一次应答,“你家大将军降以空城一座,钱响无算,只求你项上人头尔。”
在白雾中隋渊郎看着无尽的血河和扑腾的妖鬼,他落入其中,被妖鬼分而食之。
此地土地神一声咳嗽,血河翻腾着淌入阴间,城隍游神小布袋一兜,干干净净。九天之上一个道人捏着法诀,待一切终了飞回了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