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凉凉的说桃花溪
涂计国又非西岐国那般摇摇欲坠,人家秣兵厉马,坚韧不拔。虽不如周上国国运兴隆,却也能堪堪抵挡。所以至秀干预不得。
她觉着这小道士心思单纯,却着实狠辣。正法教魂狱司与卢金山是两路进取。小道士一道敕令缓了她与兮合真人道争。又一道法旨让扶礼观助正法教卢金山。扶礼观虽可扩张,却要用大把人力物力去平息人道蛊灾,整理炁脉。虽得了新地,却失了资财。卢金山本可徐徐图之,受扶礼观相帮之后,功德自是要分润出去。看似皆是受益,却又都非初心。
兮合真人推演许久。他曾夸过杨暮客不干预周上国人道之事。但这最后落子之人竟是这小道士。他想收回当初的那句话,但亦知晓事态循序渐进,非紫明师叔本意。
杨暮客独自吃茶,他知晓两位真人各有算计。他已经掏空了心思,而且本就是过路之人,就算耍再多心机,也是无用。
至秀又召出小精灵摆上两盘茶果,这些都是灵食,真人所用之物自然美味。杨暮客吃的痛快。
没多久,兮合推演完毕。他毕竟晚于至秀真人来此方天地,所以用时更久。与至秀相视一笑。
至秀言说了几句少时初入修行之事,兮合也感怀少不更事的糊涂。杨暮客插不上嘴,便听故事。终于兮合熄了炉火,此次会谈便结束了。
杨暮客出门之后那斯基道长在外头等候,斯基道长说穗光堂主被方丈召去问话。
半路上杨暮客从袖子里取出一件满是补丁的道袍,“此道袍上有周上国人道功德气韵,你拿着交予你家方丈。这算是尔等与周上国神交涉的信物。你再告诉你家方丈,那国主欠贫道粮饷无数,济民司发放粮饷依照着道衣上面的功德来。”
说罢杨暮客掐了个诀,是唤神之术的变通用法。他将这道衣上的功德当做神灵,留下敕令。每发放一份粮饷,这道衣功德便减少一分,直到道衣变成最普通的破衣烂衫。杨暮客说过不干预这方天地的人道,那便不带走一丝一毫,所得功德,尽数还与周上国之民。至于新的功德,为事者乃是扶礼观行走和游神。那便是他们的功德。
斯基道长恭敬地接过那破衣烂衫,感受到了道衣上面的气运。“晚辈定然按前辈所言向方丈转达。”
斯基终于得着面见方丈的机会,更对杨暮客恭敬有加。
途中嘘寒问暖,又说了些今日招待小楼一行人的细节。杨暮客左耳入右耳出,没听仔细。他心中所想还是如何在这件事中把自己摘干净。
在杨暮客眼中此间所有事情都是二位真人相争,立道场之事。他一个过路打酱油的成了主角抢了风头,不合适。如何可以撇干净,是门技术活。杨暮客暂时没想到方法,但距离离开还有时间,毕竟已经开了好头,差遣扶礼观对付琅神是招妙棋。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便是在祭典之中传音的人是谁。
这个声音没听过,不是迦楼罗,不是兮合,亦不是至秀。众多人眼皮底下关照自己,是否会是上清门的大能?暂且保留疑问,毕竟在周上国医治尸身的时候,那一戒尺确实是自家高人打的。
杨暮客就这样满怀心事地乘云回到了小院之中。斯基道长目送小道士进了院子才乘云离去。
小楼读了一天的书,显得有些疲惫。闭着眼睛小憩,玉香在她身后站着捏头。杨暮客瞧了瞧没做打扰,转头去找季通。
季通也不是憨傻之人,进了书库又怎能不寻一些俗道之术。虽用不出那些需气感、灵觉之术,但长了见识。季通已非当初那驾车的糙汉子。若披上一身俗道道袍,他亦能装得有模有样。
季通见自家少爷进屋,笑呵呵地上前,“今个儿又做了大事儿?”
杨暮客懒洋洋地往坐榻上一躺,“你又知道了?”
“北方山头星象迷蒙,电光闪烁,灵炁都散了。还能是小事?”
“去了观星台,那书中的观星之法可用得熟稔?”
“方位有些偏差,却也比自己观想顺畅许多。许多计算错误之处已经改正。小的如今可自行冥想七星天罡变。如今也明白是在四象星宿其中择七星定位,并非特指七颗星辰。”
杨暮客点点头,“你倒是机灵,知晓学以致用。今日那些个俗道可有什么趣事发生?”
季通听完站着愣住,脸色瞬间胀红。“小的听不来那些道士论经。”
杨暮客眨眨眼,然后怒道,“你这不学无术的。肚子里没半点墨水,与其他俗道交流的机会你偏偏付之东流。愚蠢!”
季通哼哼唧唧,“少爷你又有许多学识?我也不曾见你着书立作。”
“哼,夏虫不可语冰。”杨暮客说完走进里间打坐清修。
于扶礼观第三日依旧是早起采霞,修了早课穗光再次来接。杨暮客早有预料,扶礼观开放的书院定然非是正法典籍之所。但到了那阁楼后还是感慨,这么大的书楼只留一日可惜了。
穗光将杨暮客引进楼里,嘱咐了几句便离去。
杨暮客在一楼打量着书架。
书架上码放着纸质书籍,书架隔层都刻画着驱虫祛尘的符文。再回头一看,大门上镀着一层灵炁隔膜。冷热常温,干燥无风。倘若俗人进了这屋子,估计两个时辰便要脱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