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寒江飘雪,万籁俱寂。
怀王楼船来到了第二道索桥。
此桥名为磨若桥。麻林草原在其右,虽名曰磨若桥。
此桥属土,有以土韵压江煞之用法。
怀王穿着皮裘观雪,得卦为师,六三,大凶。
他默默揉了揉眉心,问一旁的假庞。“你若冷,便进屋里去。这大雾茫茫,白雪皑皑,船静无声,稍有动静便被发现。无人敢于江中此处行刺。”
假庞摇了摇头,“下官修蛊术,肉身早已不惧冷热。只是一个装虫儿的容器,不劳殿下挂记。”
船楼里的太守揣着暖炉看着外头二人,这俩人都有功夫在身。他一个文人当真比不得。外头阴风刺骨,那雪水落在身上当真一下凉透。
东宫太监冒着风雪走出船楼,“王爷,换个手炉。这个刚烧暖……”
怀王将袖子里的手炉递过去,换下太监托着的嵌铜鎏金木多孔手炉。
这小手炉上有微雕卦象,排离火阵法。一点星火在那铜锅里微微燃烧,若定神细细观察,能看见那星火是如蚁卵一般的小珠儿在燃烧。一堆小珠儿黏在一起,但铜锅空间只够一粒燃烧。遂可用长久。
怀王十分喜欢这手炉,藏在袖子里不但取暖,还能当一个防身法器。“大伴辛苦了,这以镊子粘珠儿的活着实累人。本王外头看看风景,却害了你头昏眼花。”
“多年不在王爷边儿上,这点苦婢子吃了也是甜的。”
怀王看着太监,想起京都东宫少时。诸多回忆涌上心头,离家已久,这些人竟如此惦记自己,“大伴快快回去,本王修行在身,不惧江风。你这身子骨可受不住。本王站一会儿就好。”
“婢子领命。”
大雪里忽然出现一道黑影,这便是驶进了磨若桥桥下。
江女神教的金锁铁链哗啦啦地响着,迷雾中有灯笼挂在阴影里。
铁链上的金锁已经被摘取干净,曾经挂着金锁的痕迹不曾被锈蚀也不长青苔,反射着灯笼的微光,好似星空。
楼船穿过大桥时,撞到了一块漂浮在河面上的木板。甲板上的卫兵匆匆冲到船舷去观望,是一艘花船的船壳。卫兵赶忙上报,校尉左思右想觉着怪异。这船壳是怎么飘在这桥下的?毕竟他们是顺流而下,这船壳该随着江流漂到下游才对。毕竟来时江面平静,那铁索桥两边的桥墩距离还远,即便是撞船沉没,这船壳也不该在此处。
水手将船壳捞起来,这船壳不是撞击产生形变破碎。因为船壳内侧的损伤比外侧还多。更像是内部爆炸产生的木船结构崩解。
楼船减速,校尉赶忙上楼汇报情况。
屋里怀王和太守听着校尉汇报。
太守作为文士,自然通晓天文地理。粗略判定,“这应是花船爆炸,船壳受冲击飞上高空,被风吹来。遇见了桥下的涡流,未被江水冲走。”
怀王也觉着事情如此,“下游有船爆炸,那航运检查应当知晓。不若用玉璧询问航运司,是否知晓此事。一条花船,近百人命。若是应对及时,或许还有生者。”
太守林啸摇了摇头,“冬江酷冷,落水断无生还可能。怀王若是启用玉璧,会泄露我等行踪。”
“林伯伯在怕什么?何人敢来行刺本王?”
林啸面色凝重,叹息道,“怀王殿下去海外修行,乃是太子殿下爱你。以至朝中非议,多方施压,才有让殿下归来成婚一事。若殿下未抵京中遇刺。那皆是太子溺爱放任之责。虽太子尤是壮年,可再续骨血。但也给了其余亲王觊觎大宝的机会。”
怀王听了无奈,“本王身不由己……却惹得阿爷受苦。祖父……圣人可曾有过评判?”
“皇上并无多言,但国母曾宴会中言,殿下是不孝子孙。”
怀王摇了摇头,后土不厚,也不过是被人推到台前。他那祖母偏听偏信,许多年前阿爷便说过子母不和之事。
“本王自小就不招喜,祖母说得没错。父母在不远游,更何况本王是入山修行。的确是不孝。”说到此处,罗怀抱怨一句,“乘风跨境法阵带不得灵物。本来曾在灵土购置了许多延年益寿的丹药。或许有了此礼,祖母也可对本王改观不少。”
怀王这话林啸接不得,帝王家事儿,臣子听听便好。于是将话题引回,“因国母不喜,针对太子殿下批评越来越多。太子在京都岿然不动,他们无从下手。遂怀王殿下更应谨慎小心。您万万不能变成歹人攻击太子殿下的软肋。”
怀王眼睛一眯,“林伯伯还未说何人敢来行刺本王。”
林啸咽了口唾沫,“如今国舅爷与梁亲王来往甚密。京都兴起结社,多为后党。”
出去些年,原来阿爷竟被人逼到如此地步。后党与东宫竟然起纷争。怀王盯着林啸,“刺杀本王,这么下作的事情,争夺大宝之人敢做么?”
林啸摇了摇头,“国舅近些年越来越不像话,仗着国母与皇上情深。做了许多冒大不讳的事情。他那雨涞郡,以山河之北要年年疏通河道,招募徭役数十万人,这些人虽无甲兵,却是那国舅的私军。”
怀王捏了捏拳头,“不就是结婚生子么。本王去做便是了……这辈子本王无缘大宝。若本王儿孙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