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水长恨长她唱晚
这名字江上花船里没有一百,怕是也有八十。小女子不知,道长所言之人是谁。”
杨暮客回忆了下,“那女子年过四十,也曾做过花魁。”
“一艘船一个花魁,不得座次者,算不得什么人物。近百年来,花魁座次前五十中人,不曾有柳姓。”
“如何排座次?”
“与那桥上挂锁,挂得越多,挂得越金贵,座次越高。百锁当才入选,千锁或可提名。请那能工巧匠,用料稀有之人,方有座次。”
“这金锁,非人人可挂?”
“还是分地方。桥墩左右临近花房之地,唯有花魁可挂。且要亲自上去挂。其余地方,人人可挂。”
“那岂不是早就该挂满了?”
“人若没了,江女神教会差人取走花魁金锁。至于去向,小女不曾得知。”
杨暮客欠身揖礼,“多谢姑娘解惑。”
杨暮客此时对那柳莺的身份也有了个大致推断,曾经是一艘花船的花魁,没什么名声。犯了神教戒律,所以东躲西藏。这命运多舛,或许有神教惩罚因素。他一张嘴,还想问,这罗朝为何有皮肉生意。但这话问出来也太难听。想了想……
杨暮客再问,“姑娘可是遇着什么难事。怎地落到这般地步?”
青姑娘本来羞涩的面容慢慢淡了,一脸冷清。“家父曾是良人,在东宫为舍人吏官,后杀人入狱。一家受了拖累,贬为奴户。许多年前的事儿了。我那时还小,被送到船上偷生。做个神女,总要好过奴人。”
杨暮客想了想,这姑娘面容冷清,还是自己说话方式不妥当,惹了她不快。以后定要再改,不过当下也可回转,“敢问姑娘可是有冤?”
青姑娘摇头,“无冤。”
“这……敢问姑娘姓名,贫道也许能帮衬一下。”
青姑娘看了看杨暮客,“小女子姓白。没有名字。便唤我作白青吧。”
杨暮客暗自琢磨了下,她父亲曾东宫为舍人管理,那便是文房。文房杀人,这事定然牵扯众多。把良人贬作奴人,东宫也没从中斡旋。政治倾轧啊……怎么到哪儿都这样呢?非要绝门绝户才罢了。
“白青姑娘,时候不早了,贫道要回去吃饭。咱们明日再见。”
青姑娘欠身,“道长慢走。”
青姑娘望着杨暮客离去的背影,终究没能说上几句话。本来想站在此处,与小道士聊聊诗词歌赋,聊聊江面美景。却没想到那道士询问的尽是糟心事儿。好在还有明日再见。
至于给家中平反,她不曾想过。不是不敢想,而是其父确有其罪。青姑娘被送到的花船乃是其父经常光顾的地方。收养她的女子也算是她的姨娘。事涉尹府,北卫军参谋。其父杀人灭口,平息诸多隐患。否则他们一家便不只是被贬为奴户,怕是要满门抄斩,夷九族。
太子从何时起不争的?大抵便是从十四年前那一场血案开始。怀王还没送出去修行。尹家还没人为相。
东宫官员皆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南边冀朝蠢蠢欲动,也在摸索改革之道。他们观得形势,欲求罗朝改革,以应对将来变化。
从哪开始好呢?自是军中。军中皆以命令为先,自上至下,能令行禁止。
罗朝所面临难题乃是士人阶层皆养私军。家中兵器武备齐全。不好强力执法。所以只要达到士人阶层,就意味千年富贵传家。士人阶层唯有自己腐败落寞,不可能因为朝中政策做出改变。罗朝与其说是九朝之一,不如说是八朝加上一个士人阶层的联盟。罗朝不是没有皇上动过削弱士人的心思。妖麒麟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太子才动了改革军队的心思,东宫官员面对的弹压便从四面八方而来。因为罗朝的军队对于士人阶层来说,那就是他罗氏家族的私军。军中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士人阶层皆是观之入微,生怕罗氏动了坏心思。
当今圣人以退为进,士人联盟太庞大了。那便立出一个靶子来。尹氏不是求不世功业么?当今圣人早早就与尹氏联合,娶了尹氏嫡女为妻。
当今圣人在赌,赌尹氏不敢谋害他,做出李代桃僵之事。尹氏拿到了不曾有过的权利,定然要肆意扩张。那么,士人联盟的敌人便不再只有罗氏一家。你尹氏要当出头鸟。
尹氏看不出来么?自然看得出来。但进无可进之时,只要能有一丝改变的机会,尹氏家族也要拼命抓住。
太子秀而不争,这一点让当今圣人很满意。他甚至开始畏惧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实在是太深沉了。没人能看懂他。
圣人眼中的儿子,那是意气风发之时,心有改革天下的气势。并且敢付诸行动。他料到了太子的失败,但他不曾料到太子失败后便偃旗息鼓。仿佛一切不曾发生一样。
最钟意的怀王说送就送出去了。而且是送出去修行。他罗家的好苗子啊,竟然不好好教导怀王,传怀王大位。偏偏要去闯那不见前路的修行之路。
罗朝圣人罗?没有冀朝圣人赵霖那般好命,有修行者提点。毕竟神仙早就来过了,他罗氏早就知晓天下大变。国神观都改了,已经不知如何变动。
罗?初登大宝之时万分心焦,比之其余八朝。他罗朝最烂。所以他变本加厉的以粮食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