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献祭女儿得来的

沈虞站起来就往外头走，一边走还一边散漫的道：“哎，也不知道我明天穿着这身衣裳进宫见到我那前未婚夫的亲妈，说说这些年日子的不易，那位传说中十分仁善的贵太妃，会不会跟七皇子一样给我一笔钱。”

听到沈虞提及七皇子给的钱，沈雪都气笑了：“姐姐，七皇子给了您钱，您也承诺了，换亲之事就此翻篇，您不会在记恨父亲和母亲，可您为何还是如此对母亲不敬，故意惹怒母亲。”

沈虞一脸兴味的看着她：“既得利益者的嘴脸，无论什么时候都显得格外正直呢。”

“我刚刚的确不是因为换亲之事而不痛快，我是因为过去的近十年，受到的不公、冷眼而不爽。”

她记得原主是大约五岁左右开始发胖的，说来变态，这些大家族的女儿，好像从五岁开始就不允许胖了。

皆因时下以瘦为美，所以若是哪家的姑娘五岁左右看着都还圆嘟嘟的，就要开始控制对方的饮食。

明明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却是饿着肚子长大的，谁敢信？

旁的女子，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也是控制住了，但原主偏生是个喝水都要长胖的体质，她饿的时候，只能狂喝水。

沈夫人对于她这喝水都长胖的体质十分头疼，总不能水都让喝，所以慢慢的就成了干脆对她放任不管，反正怎么都是个胖。

但也不愿意看到她，觉得看了糟心。

到后面，甚至都不让沈虞出门了，唯恐被人知道他们沈府的千金大小姐是个胖子。

但沈府会办宴会，会有人客往来，即便举办宴会，或者府里有人的时候，沈夫人会下令让沈虞不要出门。

但有一次，十来岁的沈虞，经头皮屑丫鬟的挑唆，觉得是沈雪抢了她父亲母亲的宠爱，她才会落得这般境地。

觉得她一个嫡出大小姐，凭什么要躲躲藏藏的，就在头皮屑丫鬟的帮助下偷摸跑了出去，看到沈雪就骂她恶毒。

沈雪那个时候虽然没有重生，但她一直都是聪明的，知道如何做对她有利，于是就扮惨装可怜。

她越是这样，原主就越发生气，最终原主被激怒，要去打沈雪，被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制止了。

从此以后，沈府大小姐，痴肥，恶毒，霸道的名声也就传了出去。

而沈雪因为性格温柔，待人接物周到，一直名声都很好，沈夫人带着沈雪，对沈雪好，不偏心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一行为，也被许多人称赞，说她是京城最好的嫡母。

沈夫人得了美名，沈雪得了美名和利益，只有原主成了衬托她们的对照组。

“寻常世家嫡女，有四季衣裳，但我从来只有两季衣裳，寻常世家嫡女，每季衣裳十套起步，而我那两季衣裳，每一季只有四套。”

“寻常世家嫡女，其父母会请先生给她开蒙，会请女先生教她读书识字，或者去族学，由族学的先生统一教学。而我在六岁那年，就被母亲勒令不许去族学，母亲也没有给我请女先生到府里来教导我。”

“还是我的奶嬷嬷教我，可我的奶嬷嬷，不过是为我打抱不平了几句，就被母亲赶出了府。”

“我都不说，我们府里的庶女，有没有四季衣裳，四季衣裳是何数量了，也不说我们府里的庶女有没有在族学读书，有没有嬷嬷教导规矩了。”

“毕竟，嫡庶有别。”

这句嫡庶有别，用在这里，讽刺意味简直拉满。

锦绣阁的掌柜死死的抠着自己的手，才没让自己发出抽气声。

众所周知，沈府二小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俱佳。

她虽然因为庶出的身份，在嫡女圈不怎么受待见，但那些嫡女也都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才女。

这也是为什么，沈府换亲后，大家都表示祝福。

除了因为之前沈虞名声不好，更是因为大家觉得抛开庶出这点来说，她是配得上温文尔雅的七皇子的。

可沈二小姐出众的背后，竟然是因为沈大小姐六岁就不被允许去书院，甚至唯一能教导她的奶嬷嬷都被赶走了么？

这哪里是亲娘，简直就是继母啊！

便是继母，也不敢做得这般明显，起码也还是要装装样子吧？

“母亲，你这个京城最贤惠、最仁善、最好的嫡母这个名号，是靠着献祭您的亲生女儿得来的，您连我生气的资格，连我叫屈的资格都要残忍剥夺么？”

“背着这沉重的美名，您晚上睡得心安么？”

她这般说的时候，一步一步逼近沈夫人，目光锐利地直视她的眼睛。

沈虞的眼睛里，全是疑惑、清澈和不解，完全没有沈雪说的那种故意惹人生气的情绪，也没有不敬，甚至都没有她自己口中说的愤怒。

很平静。

反观沈夫人眼里，有恼怒，有惊慌，甚至还有一些她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害怕。

明明沈虞没有对她动手，但她却觉得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样，让她呼吸不畅。

她想呵斥沈虞，让沈虞不要乱说。

想教训沈虞，让她也不看看她那丑陋肥胖的样子，看看她自己那不讨喜的样子，任凭谁有一个她这样的女儿都会觉得耻辱，都会恨不得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