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暗潮翻涌（一）

“你别走！有事情找你商量呢！”

弗伊尔一眼就瞧见转头装作路人的游荡者，牵着奥菲烈快步走来。前台大妞哪里还有方才的暴烈势头，跟在筋肉牧师身后仿佛乖巧的小媳妇一般。见躲不开了，马库斯只好站定脚步，转头露出一副营业性质的微笑，两只眼睛往弗伊尔脸上瞟---这家伙是玩真的？难道他想把前台大妞带回村子不成？

瞧他一脸严肃，难得没有对自己挤眉弄眼，游荡者不由叹了口气，由他拉着自己往酒馆方向走。三人一行一路上闲聊扯淡，提起之前一起清扫遗迹的过往。没错，奥菲烈不久前也是个冒险者，一位小位极限摸到中位门槛的战士。后来不知寻得什么门路，钻进冒险者工会当个前台，打那时起就过上了旱涝保收的日子。

筋肉牧师一手牵着妞一手拽着自家兄弟，霎时间觉得海阔天空，天下哪里有他不能去的地方？免不得飘飘然把不住牙关，吹嘘起之前狩猎“逸散种”的行动。马库斯哪里来得及阻拦？一听见多萝西·吉赛贝·隆卡利的名字，奥菲烈不禁打了个哆嗦。以八环法术“虚空巨龙”打服无数挑战者的幻术大师、阴影山脉以西最护短的传奇法师、第一位得到圣母允许修建法师塔的女领主，塞琳娜·吉赛贝·隆卡利在这片大地上凶名赫赫。眼前这两个小子竟然敢敲她女儿的竹杠？更奇怪的是冒险者工会确实收到了多萝西小姐打来的尾款，好像还很满意他们完成委托的样子前台大妞躲在筋肉牧师的阴影里，一双眸子时而闪亮时而黯淡，似乎正在偷偷琢磨什么。

从城主府台阶下的环岛，往北面去就是一众要员和有钱人的府邸所在，往南边去，对，就是城外冒黑烟的方向，走不了几百米便来到城内专门为平民服务的酒馆---“火与钢”。一栋建在围墙角落的，用各种废弃金属胡乱堆砌起两层小楼，和它老板一样狂野粗犷。

说到“火与钢”的老板，烈火奶奶正站在门口训斥自己的伙计呢，离老远就能听见她熟悉的吼声。老人家身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连衣裙，全然不惧晚秋夜的凉风，任由胳膊和两条腿上金色汗毛肆意飘荡。臂围超过一肘尺的两条胳膊，围在游泳圈般的肚腩两边。脸上好不容易用脂粉填满的沟壑，随着抹红的血盆大口开开合合，正“簌簌”向下掉渣子。再往脑袋上看，黄白交杂的头发在耳后梳成双马尾，蹦蹦跳跳地甚是热闹。

她面前站着一干年轻小伙漂亮姑娘---当然，如果跑堂陪酒的都是她这副嘴脸，只怕开不上两天就要关门大吉。小年轻骚蹄子们嘻嘻哈哈，时不时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把，全然不把烈火奶奶的训斥放在眼里，任她高声叫嚷。老人家吼了片刻就有些喘不上气，把餐盘大小的巴掌挥挥，骂了句“还不赶紧去干活！”

这些年轻男女立刻一哄而散，几个贴心的小厮拥上前，拿胸的拿胸，揉背的揉背。更有伶俐的跑进店里端出杯红彤彤的饮料，服侍老人家一饮而尽。见烈火奶奶喘匀呼了，才莺莺燕燕扭动娇躯，前三后四往酒馆里走。也得说风月场所讨生活的就是有眼光，您瞧走在最后的那位小姑娘，身材不高胸前却养着一对大雷。余光瞄见弗伊尔三人在旁边看热闹，当即转头就甩了个飞吻过来，把屁股上两只肉球抖得更卖力些。

马库斯自然明白这飞吻是丢给筋肉牧师的，此刻却要为好兄弟背黑锅“安娜！别着急走啊！等等我”游荡者口中喊出一嗓子，丢下身后手牵手的马库斯和奥菲烈追上前。可没跑上几步，就被一只粗壮胳膊拿住肩头，哪里还能迈的开腿？转头看去烈火奶奶“慈祥”的面孔就贴在他耳边，白花花一片甚是吓人。

“你成年了没有？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你爹妈呢？”

游荡者被问乐了，自己在诺维尔村长大，五六岁能走路就开始进出加布里埃尔的酒馆，从来就没有人阻拦过。之前头一次来“火与钢”快活时，门口的保安不过瞧了瞧他的冒险者凭证就放行，怎么今天见着老板反而不让进？难道觉得自己会赖账不成？

“好让烈火奶奶知道，我已经成年了啊。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八次一级遗迹的清扫记录啦。”

虽然心里在骂娘，嘴上还是要老实一点。能在葛拉芬松城开这种带颜色的产业，难保身后站着什么势力---马库斯只好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就你这小身板？二十八次？”

老人家接过递来的冒险者凭证，先用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片刻，嘴里毫不顾忌地嘟囔出来。伸出右手在游荡者大腿和胳膊上捏了两把，才将箍住他肩膀的左手收回。仿佛还是有些疑虑，烈火奶奶双手抱在胸前命令道：

“把爪子伸出来我瞧瞧。”

言语能说谎，身上留下的肌肉和痕迹却不会。左右手虎口两圈老茧，右手中指和食指上的硬疙瘩历历在目，老人家只瞥了一眼便晃晃脑袋：“进去吧，又是个玩弓弩的小子。”

得了烈火奶奶的认可，马库斯哪里敢停留，赶忙追着“安娜”去了。一边看戏得弗伊尔笑得打跌，被老人家瞪上一眼，也是急急收敛笑容牵着奥菲烈往门里钻。擦身而过时前台大妞刻意把脑袋偏到一边，这点小动作如何能逃过烈火奶奶的鹰眼，等三人都进了酒馆，用大手搓搓自个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