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未竟的阴影

西域战事告捷，边境重新归于平静。然而，李恒深知，帝国表面的安宁只是暂时的。南方商团的余波尚未彻底消弭，西域的威胁也只是暂时被遏制，而帝国内部潜藏的矛盾，更是如一颗定时炸弹。

胜利的消息传遍京城时，群臣纷纷称颂李恒的英明，然而在朝堂之上，几位权臣却对这一战的巨大军费开销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关切。

“陛下，这次征讨虽然大获全胜，但军费的消耗已让国库接近警戒线，”户部尚书王衡在朝会上直言不讳，“若继续耗费如此，恐怕民间怨声载道。”

李恒听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目光冷静地扫过全场：“国库空虚确实是现状，但军队的开支无法削减，否则，谁来保卫帝国？”

王衡顿了顿，欲言又止。最终，他拱手说道：“臣并非要削弱军队，而是建议陛下对南方的商税重新审核，开源节流。”

这番话引得群臣议论纷纷。重新审核南方商税，无疑是对刚恢复平静的南方势力的一次警告，也很可能激化新的矛盾。

李恒目光深邃，心中已有决断：“户部与工部立即着手调整税制，同时派员前往南方，调查有无隐瞒税收的情况。记住，动作要快，但不要激化民间情绪。”

朝堂议事结束后，陈远跟随李恒回到御书房。

“陛下，户部的提议看似合理，但微臣认为，这其中可能隐藏着更深的博弈。”陈远沉声说道，“王衡与南方豪商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此时主动提议审查商税，未必只是为了国库开源。”

李恒冷笑：“王衡的确是在试探。他以为我看不透他的动机，但他忘了，主动暴露自己更容易招致灭亡。”

“陛下的意思是……”陈远眉头微皱。

“南方的商人联盟虽然被瓦解，但他们的根基依旧存在。而王衡，很可能是他们在朝中的暗线。”李恒缓缓说道，“此次我派出的税务使者，明里是调查税收，暗里，是要拔除这些隐藏的毒瘤。”

陈远点头：“属下明白，必不负陛下重托。”

几日后，李恒挑选了两名年轻而谨慎的官员——张延和许归，作为南下的税务使者。两人都是李恒亲自选定，品行刚正，但也因为资历尚浅，容易被地方豪强低估。

张延与许归南下的第一站是江州，这里是南方商贸的中心，也是商人势力最为集中的区域。当他们到达时，地方官员和商人已经收到消息，早早在码头设宴迎接。

宴会上，江州知府刘荣满面堆笑，言辞恳切：“两位大人远道而来，江州上下无不感激。只是我江州虽地处富庶，但这些年天灾人祸频繁，民间已无多余之力纳税。”

许归不动声色地回应：“天灾人祸确实让百姓困苦，但也有商贾趁机垄断粮食、抬高物价，从中牟取暴利。知府大人是否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宴席顿时陷入一片尴尬。刘荣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但很快恢复如常：“许大人说笑了。我江州的商人一向奉公守法，从未有此等行径。”

张延在旁冷眼旁观，他看出刘荣并未被真正触动，反而试图用客套话敷衍过关。两人随后告辞，却暗中安排人手，对刘荣及其幕僚展开秘密调查。

经过几日的查访，张延和许归发现，刘荣不仅与江州的大商行有密切往来，还暗中接受了大量贿赂。这些商行在表面缴纳税款的同时，通过私下走私与隐瞒账簿，攫取了惊人的利润。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商行的背后，竟然有前朝余党隐秘操控。他们通过资金流动和贸易路线，为其他地区的反叛势力提供支持，试图在帝国内部再次掀起风浪。

许归得知这些情报后，立即写信呈报给陈远，并建议迅速采取行动逮捕刘荣。但张延却显得更加谨慎：“许大人，若贸然抓人，极可能打草惊蛇。我们必须先掌握更多确凿的证据，才能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京城的风云也在悄然变化。李恒的税务改革触动了许多权贵的利益，而以王衡为首的一部分朝臣，开始在暗中联手，试图通过朝会给李恒施压，甚至密谋上书弹劾。

陈远带回的密报让李恒意识到，王衡的势力已经深入宫廷，不容小觑。

“看来，朝中的进化也不能再拖延了。”李恒目光冷厉，“陈远，准备密奏，我要彻底清理这批人。”

“陛下，若直接动手，可能会引发朝堂震荡。属下建议，以南方税务案为由，慢慢瓦解他们的力量。”陈远建议道。

李恒点头：“善。让他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直到无法逃脱为止。”

南方的调查行动逐渐深入，而京城的暗流也愈加汹涌。表面上，一切依然平静，但无论是朝堂还是地方，都已被紧绷的气氛笼罩。

李恒明白，他的敌人不仅在远方的边境，也在身边的朝臣中。每一步棋，他都必须走得无比谨慎，但他也无比笃定：只要稳扎稳打，帝国的未来，终将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

新的风暴，正在酝酿。而李恒，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