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胡音子
他这些年见得多了,从一开始他见是在别人面前献媚,后来是在他跟前阿谀。
可惜他虽不吝清正,却也瞧不上这些人。
没得来恶心人不是。
庆晏刚到客房,想起来是下午看着那女婢经过的独院,那意味着,南嬨离他并不远。
侍从进去为他打理屋子,把茶水备好。
又准备了洗澡的水并衣裳。
庆晏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在跟前,就叫他出去。
屋子里是一味的雅致风气,只是,有着些独特的香气,过于甜腻了些。
庆晏皱了皱眉,他很是不喜欢这味道。
伸手把窗户推开,却看角门外有人影一闪而过。
庆晏眼力过人,瞧出那是个着青色衣裙的女子。
薛五娘瞧着大家无聊,便提议作画,免得辜负如此春光。
南嫚听得,脸上露出不虞,嘴里嘟囔着“又是作画,当的谁不知道姓于的会作,又上赶着捧她。”
南嬨也轻笑起来,委实有些阿谀。
那于三娘听得作画,果然面上流露出三分得意。
对薛五娘也时而交流几句。一时丫鬟往来布置,搁置纸笔。
那于三娘像是早有成算,往前一站,就执笔开始了。
南嬨无意在这儿表现,只随意描了几枝桃花,便不再画。
一抬头,却不想先前与薛五娘一起进来的那两个少女正打量她,见她抬头,竟齐齐笑起来。
南嬨不明所以,那两个少女,把手里画纸一扬,南嬨定睛一瞧,也忍不住笑了。
原来那两个少女画的比她还简单,只用粉彩点了几点花瓣,也就结束了。
这时那于三娘还在画,南嬨打眼一扫,轻红浅绿,点点有情。于三娘的画是不错的。
就是匠气过重,少了灵气。
也就不再看,凑到南嫚跟前儿去,南嫚倒不似她敷衍了事,一花一叶,正是认真。
南嬨瞧着那桃树下竟还有两个小人,仔细一看,简直要笑出声来,瞧那衣裳颜色不正是她们两个。
南嫚见她这样,忍不住推她,明显的恼羞成怒。
这时于三娘画成,一片赞叹声起,一听就是薛五娘的声音,“三娘的画是魏阳一绝啊。只随意挥毫,就比我们高明不知多少。”话头一转,“据说庆承旨爱画,素喜风景。”
没头没脑的话,竟叫于三娘露出笑来。还嗔了薛五娘一眼。
说起庆承旨,就连南嬨这个刚到魏阳的小透明都知道。惊世绝艳的才俊。洪熙十年进士,官拜中书舍人。
听着好似没有什么,中书舍人不过六品,可中书舍人是真正的天子近臣。更不用说,当今圣上十分倚重这位大人。
再者今年大理寺少卿空缺,圣上常常派庆承旨前去督办,其倚重之心,可见一斑。
当然,让于三娘如此的,绝不仅仅是这些,自然是那位庆承旨生的过于俊美,且年龄也不大,刚过弱冠。
南嬨忽的想起幼时在书院里藏书楼总是能见到的那个少年,生的异常精致。父亲说他简直是经世之才,他日必成大器。
可后来再也没见过。
那少年开始冷漠极了,她凑过去跟他说话,他也不理,只自己看书,后来想是被她烦习惯了,也就时而搭理她两句,再后来会偷偷带她出去玩,给她买阿爹因为她乳齿掉落不许吃的糖果。
再后来,她只记得,少年最后美的让人难以忘记的笑颜。
确实难以忘记,就好像,那个笑容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却还记得他的样子。
时过境迁,儿时美好如过眼云烟,只有特定时刻可以回想,平日再难翻找。就如现在,她也只想起那少年说他姓晏,旁的再也没有了。
南嬨想,这个庆承旨再怎么俊美,应该也没有那个少年好看。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南嬨是这样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