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他喜欢干净的,而她,脏
江栩宁是什么时候对她的丈夫程泽彻底死心的呢?
大概就是现在吧。
她瑟瑟发抖的站在北风呼啸的院子里。
隔着窗户的一个缝隙,看着老公程泽把一个女孩紧紧搂在怀里低声轻哄。
他轻抚那个女孩柔顺的长发。
任凭女孩脸上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蹭到他昂贵的高定外套上。
他眼底的温柔和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那缱绻的每一丝情绪都如钢针一般撕扯着江栩宁破败的五脏六腑。
胃里突如其来一阵翻搅的疼痛。
让她几乎要晕厥在门口。
里面低低如雏鸟嘤咛的细碎声音钻入江栩宁的耳膜。
她掐着手心的肉,自虐一般透过窗户的白纱死死盯着里面那对依偎拥抱的人影。
此时的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从阴沟里小心翼翼偷窥人间美好的老鼠。
令人恶心。
江栩宁捂住自己的嘴巴,勉强压下那股翻腾到喉咙口的难受。
这时候,冷风吹来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如懵懂的小鹿。
“阿泽哥哥,你为什么喜欢我?”
江栩宁一颗心再次悬空。
攥紧的手指因为用力,指甲深深的陷进手心软肉。
肉破了。
她却疼而不自知。
她的丈夫声音沉沉,含着挑逗:“因为你干净。”
“咔嚓!”
是心里什么东西轰然碎裂的声音。
江栩宁看到程泽弯腰抱起了那个被他赞许“干净”的女孩,往卧室走去。
站在窗外的她在这一刻,浑身血液凝固如冰。
他喜欢干净的。
而她,脏。
里面隐约传来娇嗔嬉笑。
江栩宁终究没有勇气推开那扇曾经属于她的房门。
一如这些年,她始终没有叩开过程泽的心门。
她经过人事,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会是什么。
两情相悦的男女欢好,不是她该偷听的内容。
她颤颤巍巍的走出了院子。
无声无息。
连脚步声都没有。
像是一片枯败的落叶,在地上被冷风毫不留情的卷过。
房间里两相情好欢愉正浓的鹣鲽不会知道有人曾在阴暗的角落窥伺过他们的幸福。
江栩宁靠在门框上回头看了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唇角勾起一抹莫可名状的情绪。
怪不得这么久不见程泽的花边新闻。
原来他把一朵娇花藏在了这里。
他应该真的很在乎她吧?
不然,为什么会把她带到这里?
因为这是江栩宁的院子。
她在这里出生过两次。
一次是,她在这里从妈妈的肚子里滑出,发出来到这世间的第一声啼哭。
在这里,她第一次睁眼看到了世界。
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会跑会跳。
这里拥有江栩宁短暂人生最珍贵的记忆。
另一次是她在这里被人从泥淖的深渊中奋力拽出。
她不想死了。
她想好好活下去。
因为那个人说,他想让她活。
她听了他的话。
那个人就是程泽。
他在江家破产之后,把这个因为抵账被售出的小院子重新买回来。
又在江栩宁离死亡最近的时候把她带到了这里。
他捧着她苍白的脸,说这里是他给她的礼物。
他说:“栩宁,你喜欢这里,我把它送给你。算是物归原主了。以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人,谁也不能把你赶走。包括我。”
他还带着江栩宁种下了门口那棵合欢。
“栩宁,种下它,我娶你。”
程泽说这话时,眸光深邃。
双眸中灿若星辰的光亮,直直的照射进江栩宁逼仄阴暗的心房。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那就是救赎的模样。
可情深总易变,救赎会过期。
人都愿求一心人,得白首不相离。
可,沧海桑田万万年,人间哪有常青树?
更何况江栩宁深知,程泽从未对她情深过。
如今,他又在这里和另一个女人旖旎缱绻。
江栩宁的脑海里又闪过刚刚他们的对话。
“阿泽哥哥,你爱我吗?”
程泽的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爱啊。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不爱你?”
“爱”这个刺耳的字,落入江栩宁的耳朵。
砸在她的心上。
像是银针刺穿了血肉。
像是毒蛇锁住了她的咽喉。
江栩宁扶着门口干枯的合欢树干,终究是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寒风凛冽,合欢树枝摇摇晃晃。
就像是她和程泽岌岌可危的婚姻。
羞辱太重,肩膀太薄。
心房太小,装不下这么多的凌虐。
江栩宁不忍再看,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她和程泽的婚房。
一幢豪华冰冷的别墅。
和程泽相识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