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太后，您节哀

宣直门，林暖在前，面容肃静，一身黑衣，额头系了条三指宽的白绫。

身后是一队一样装扮的士兵，中间是一口厚重的棺椁，马车四个轮子发出吱呀的声音。

“皇太子殿下！”

百官叩拜，声声凄惨，有真心实意疼惜的也抹了把眼泪，更多的是装腔作势，还有人简直都快压不住嘴角上扬的幅度了。

“臣等迎接皇太子殿下回京！”

百官齐刷刷地往大路两边靠，让棺椁顺利进太子府。

宣直门早就清场了，但也有不少百姓从屋内缝隙处往外看。

“真是可惜，如此年轻就陨落了。”

“可不是，皇太子真是可怜，孤苦一生啊。”

“造化弄人，自打先皇后去世，他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你们怎么都知道？”

“你竟没有听说过。”

“初来乍到。”

“那容我细细道来。”

“皇后娘娘在太子三岁时便难产离世，太子殿下是皇太后带大的，因为没了生母，即使有爱他入骨的皇太后，也难免会受人迫害，据说他吃的食物经常被发现被投毒，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了吧，结果你们看。”

众人将视线投到那口华贵的棺椁上，不住的摇头。

“这太子当真当得憋屈。”

“那还不是因为有人不想他活着。”

“可知那人是谁？”

“这还不明显，谁受益最大，谁就是幕后主使。”

百姓们纷纷议论，时不时会传来微微的叹息声。

太子府内挂满了白绫，就连府内的侍卫，宫人宫女们都穿上了丧服，一派哀怨凄惨之色。

林暖一直守护在棺椁旁，旁观着这一切。

棺椁被稳稳地停在了大厅，香火蜡烛燃烧的味道混合起来，十分难闻。

林暖跪在一旁，烧着纸钱。

她是护送太子回来的人，自然不能离去。

待一切安排妥当，一个宫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哭腔，“皇太后驾到！”

众人齐齐下跪，叩首，“参见皇太后。”

良久，一个颤抖无力的声音才回了一句，“都免礼。”

林暖这才看清了皇太后的面容。

去年，陛下刚给皇太后办了七十大寿，举国欢庆，那时民间便谣传皇太后虽过了七十，但容颜不老，十分光彩夺人。

可今日的皇太后已然老态龙钟，鬓角几丝白发出卖了她的年纪，脸上尽是伤心和懊悔，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扶着，可以看见皇太后的手不住的颤抖。

“哀家的孙儿啊。”

皇太后快速走了几步，险些摔倒，好在身旁的宫女稳稳地把她接住了。

“太后，您节哀。”

皇太后终于摸到了自己孙儿的棺椁，额头抵住棺椁，不住的抽泣。

见此场景，屋内跪着的人无不动容，偷偷地抹眼泪。

屋内跪着的要么是太子的贴身宫女、侍从就是一路护送他回京的几人，自然都是真心实意待太子的人。

皇太后哭了许久，直到一波波的官员们进来相劝。

林暖知道黑发人送白发人，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皇太后原本不用来的，可她实在是挂念自己的孙儿，不顾陛下的反对，出宫来了太子府。

良久，皇太后才平复了心情，尽显威严神色。

“护送皇太子回京的人，可在此处？”

林暖还有剩下的四个人向前。

“禀太后，尽数在此。”

几人额头抵着手背，行叩拜之势。

“就你们几人？”

“是，原本是七人，折了三人。”

剩下的四人是林暖，青阳、王行和江叶。

四人没有不挂彩的，只是伤势都不重，回来时只在外面披了孝衣，尚未处理。

“你们辛苦了，起来吧。”

“谢皇太后！”

林暖几人这才抬起头，仍旧跪在下方。

“太子是？”

林暖知道皇太后的意思。

一把断了的箭呈了上来，林暖断过箭，“回禀太后，是这把箭，淬有剧毒。”

林暖可以感觉到皇太后脸色的变化，原本已经稍微平静的面容瞬间抽搐，“就是它要了我孙儿的命？！”

林暖并未答话，而是低着头，托着托盘。

“刺客可抓到了？”

“抓到了，可尽数自尽。”

“自尽了？”

“可查出线索？”

“尚未。”

皇太后和林暖一问一答。

皇太后站起身来，挥了挥手，示意拿开毒箭。

宫人过来端走了毒箭。

“开棺吧！”

皇太后下令。

“皇太后，不可啊，太子仙逝多日，怕是不妥。”

“不妥？需要你来教训哀家？”

皇太后盯了一眼说话的宫人。

“是，开棺！”

棺椁被打开，可奇怪的是，里面并未发出恶臭，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皇太后扶着棺椁向前，终于看清了棺内的孙儿。

她伸出颤颤巍巍地手抚摸着孙儿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