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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也真是的,怎么往雪地里躺呢?”
古鸿意长眉一挑,雪地?那画像没被他看去……
他看不见白行玉歪过头,冲自己弯弯眼睛。
古鸿意想,尘山一役,师兄师叔们应知道了白行玉的身份,便踌躇着开口,“师兄师叔,之前是我骗你们。”
他下意识去按白行玉的腕心,想给他一点支撑,却看不见,捞了一把空。
跛子刘摆摆手,“小白就是小白,师叔不瞎,分得清好坏。用不着那些名号和由头。”
尘山雪原中,一人身骑白马,踏着碎琼乱玉,带着一身血气,破开包围,解了封锁。
天下第一剑客踏雪救了盗帮。
毒药师倚着袖玲珑点头,他给袖玲珑使了个眼色。
醉得意飞扑过来一顿揉白行玉,呜呜哝哝说着,“小白能说话了,身子也好了,多好呀。”
白行玉被揉得鬓发蓬乱,顺从地仰头任师叔揉搓,眼睛亮亮,抬眼笑了。
袖玲珑垂眸温声道,“小白,是师兄不好,误会了你,给你道歉。”
他又冷哼一声,瞪古鸿意,“怪不得你小子一开始死活不愿意成亲。”
“现在是真成亲还是假成亲?”袖玲珑抱着胳膊,笑着逗师弟。
“真的。”
“嘶。”袖玲珑眯起眼,“所以——”
“你们俩是何时好上的?”
古鸿意严肃回答:“昨晚。”
袖玲珑长须之下表情扭曲,眼神震撼。
此时,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愣着作甚?都快去布置婚房。”
千红一窟倚着门框,遥遥一点白行玉,“小白跟我去梳妆。”
十指丹寇又点一点古鸿意和毒药师,“衰兰跟着师兄去疗伤。”
她狡黠地朝古鸿意眨眨眼睛,“快治好眼睛,别辜负我给小白一番仔细打扮。”
她亮嗓落下,整个小院便热闹喧哗地流动起来,折梅花的,张灯挂彩的,擦拭神位的,摆弄烟火的,搬酒坛子的……
簌簌飞雪中古鸿意循声抬起指尖。
想抓住白行玉的手。今日醒来,他们没有过什么亲热,自己又失去了视力,昨夜的吻像一场梦,看不真切。
他只捞到了一掌雪绒。大风剐蹭着疤痕。
白行玉也随着大家的笑语被挤到离自己远远的地方去了。
古鸿意手掌悬停许久,直到被毒药师挽起,回了东厢房,坐在床边时他还未回过神来
毒药师给古鸿意眼睫间系上一条红绸,“少睁眼。”
古鸿意指尖摩挲着绸缎,慢慢弓下腰,单手撑着床铺,仰头问道,“师兄,今晚我能好么。”
毒药师禁不住苦笑,只觉得他天真,“你竟然还盼着今晚就好。”
“最快最快呢。”古鸿意认认真真问道。
毒药师有些不忍,一时说不出话来。
“师兄,有代价我也愿意。”他忽然怔怔抬起头。
今夜一定要好起来。不许再出差错。
毒药师翻出一个玉色小瓷瓶,叹口气道,“不要过量。药效太烈,虽见效快,但会伤你。”
古鸿意点头应“好”。
毒药师将药瓶一抛,便转身离去。
确认了师兄的脚步消失在细密雪声中,古鸿意两指夹起那个小瓷瓶,迎着雪色晃了晃,毫不犹豫地扬起脖颈,饮酒似的将药酒一饮而尽。
喉咙滚落炽热的飞泉,摧枯拉朽一路烧到胸口。
他没有听师兄的话。
门外,簌簌飞雪中,毒药师倚着门框,静静看一指宽的缝隙中,师弟喉结滚动,将药酒尽数饮下。
“衰兰,我便知道,你会如此。”
衰兰一向如此,有执念的事情拼了命也要做到,勇敢得几乎是悲凉,痴心熬出一个铁铸的人。
罢了,这番滥用药,一是易起梦魇,二是……催情。
这代价,问题不大。
毒药师颇有深意地笑笑,转身迈入风雪中的大堂。大家还在等着自己,布牌位,悬垂幔。
要送衰兰拜堂了。
毒药师看着众人簇拥着白行玉,乱哄哄搅成一团。千红一窟正给他梳头发,墨色的绸缎在十指丹寇间缠绕流转,跛子刘和醉得意扒在一旁,饶是看不懂,却啧啧称赞,“好看。”“能迷死那小子。”
袖玲珑抱着双臂看千红一窟仔细挑选着系带发簪,珠玉作衬,反复比较着色泽的搭配,质地的相宜。
袖玲珑轻笑望她。
千红一窟白他一眼。“今夜饮尽喜酒,等我杀你。”
毒药师掸走肩头的雪,微笑着走向众人。
被呛得咳嗽起来,古鸿意胡乱抹一把唇角,随手把瓷瓶一抛,便躬下身喘息,四肢被强劲的药效缠绕、捆绑、灼烧、疼痛。
心脏跳得很快。不自然地下坠着。
气息紊乱呼出,他却在想,千红一窟如何为他梳妆?深红或浅红,哪种最衬他。
“师兄师兄都能见他的模样,唯独我。……”
那人的眉目镌刻在自己眼睫间,压得睫毛也沉,眼眶也红。
古鸿意强撑着抬起烧到快透明的手臂,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止地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