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我会把这当自己家的
团子给张月扎了根针,张月眉头皱起悠悠转醒。
她脸色苍白,看到团子的时候还略带诧异。
但很快,张月就像想起些什么,疯了似的冲到床边。
此刻,如珠如宝般疼爱着长大的儿子已经咽气,还剩了一半的眼睛没有闭上,身体冰凉又僵硬。
张月颤抖着双手,轻轻抚上儿子的脸庞。
曾经鲜活饱满如今却毫无生气的脸颊,仿佛一道刺目的光,直直地扎进她的心窝。
“自力……自力……”
“我的儿啊!”
张月的声音像是从幽深的谷底艰难地攀爬而出,带着破碎的哭腔,在寂静的房间里幽幽回荡。
她的身体剧烈摇晃,如是那被狂风裹挟的残叶,随时都会飘零散去。
张月俯下身,将额头抵在王自力的额头上,仿佛这样就能传递她的体温,就能让时光倒流……
她一双手紧紧攥着寿衣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好似抓住了最后一丝与儿子相连的羁绊。
“别把眼泪掉在他身上,不然鬼魂会放不下你。”
“既然你很喜欢你的崽崽,就别让他走得不安心。”
团子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大人一样走到床边。
她虽然对冥婚的行为表示谴责与不满,但她却能理解一个妈妈爱孩子的心情。
爱的方式出错,但爱却没有错。
听到团子的话,张月胡乱的擦去眼泪,但那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直至最后她把身子扭开,彻底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团子也不知道张月哭了多久,一直到她都有了睡意,张月才停止哭泣。
“这是怎么回事?!”
“陈大师!陈大师!”
张月终于注意到窗边的陈远,她踉跄着脚步走了过去,蹲下身想把陈远摇醒,却发现他的身子早已僵硬。
“你你你……你杀人了?!”
张月不知道自己怎么晕过去了,也不知道陈远怎么就死了。
她只知道,自从团子破门而入后,一切事情便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你到底是谁?你把陈大师和我儿子怎么了?!”
面对这么个小丫头,张月却是如临大敌。
团子也不隐瞒,把一切都如实告知。
包括陈远的死,包括冥婚的失败,也包括王自力最后的为母求情。
张月脸色惨白,看团子的眼神都变得异样,她竟是不知眼前的小人儿还有这能耐。
明明她看上去这么弱小,完全是一巴掌下去能哭很久的样子。
“你处理你儿子的后事吧!不用管团子。”
团子打了个哈欠,很是自来熟的说道:“团子会把这里当自己家的。”
张月愕然,但很快又沉浸在悲伤里。
团子随便找了个房间睡觉,不过多久外面便传来鞭炮声。
乡村就是这样,人人淳朴善良。
听到张月家里传来鞭炮声,就明白王自力落了气。
即使此时已是深夜,气温低到让人不想离开被窝,但手电筒的光亮还是稀稀散散的点缀在四方,最后都往张月的豪华别墅聚集。
团子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也不知道是认床,还是外面实在太吵。
哀乐声鞭炮声交织在一起,偶尔还传来张月撕心裂肺的哭喊。
王自力还年轻,没妻子没后代,按理说只能葬在祖坟之外的地方,但张月心疼儿子,不顾人家说的祖坟风水论,执意将王自力的坟冢规划进了祖坟。
张月能赚钱,在王家氏族里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她既然开口,也没人再劝说。
团子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手表早已关机,她想联系爸爸妈妈和哥哥都没办法。
还好手表关机后也有定位,所以她不担心爸爸妈妈会找不到自己。
让团子没想到的是,她一下楼就见到了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
灵堂上,一男子正在与几位老人商量着开丧与送葬仪式。
他长发如墨,精心束成一个发髻,质朴的桃木簪子斜插其中,带着几分山中的灵气。
他穿着一身道袍,仔细一瞧,是由百家布拼凑缝制而成,纵横交错的针脚宛如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身后破破烂烂的的登山包还没来得及脱下,土气的双肩包颜色陈旧,还挂着几缕磨损的绳索。
然而,目光移到他的脸上时,所有因为装扮而产生的落魄感瞬间消散。
那是一张极为干净俊朗的面容,双眸深邃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透着洞察世事的睿智,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启,谈话间都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张月坐在距离棺材最近的沙发上,一身黑色皮草低调却也透着财主气。
她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空洞的双眼血丝密布,眼泪不间断的流淌,看上去倒是凄凄惨惨。
张月的余光看到团子,略显僵硬的转过头,眼底划过一抹惊惧,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师兄!”
团子瞥了一眼张月,然后朝着太上靖安大声招呼。
是的,王家宗族老人请的道士正是太上靖安。
团子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