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马镇的黎明寒风凛冽,苦茶禅师带着徒弟长生端端正正的向着关帝庙倒在地上的门板恭恭敬敬的焚起一炉香。十年时间可能已经让集马镇的村民都忘了那两个偷船人,青烟袅袅之中苦茶禅师又看到了章卫和王复兴鱼网裹身被清兵按在门板上用刀将肉一片片的活剐的惨景……
长生背着包袱跟着苦茶禅师走到了渡口,知道了十年前发生的事后长生对集马镇没有了原先的留恋了。
天尚未大亮渡口已经有渔船在破冰撒网了,不管镇子里发生了那么多怪事可日子还是要过的。要是打到了鱼到湖州府换来钱才是正经,若是运气好打到大鱼还能去湖州府的潮音楼打个牙祭,去北街潇湘馆听听戏喝喝花酒。听说北门又来了几个青馆女,这就是普通村民最美好的想法……
村民看到苦茶禅师和长生站在渡口都脸色各异的躲开了,这些人之中也有受过苦茶禅师恩惠之人。集马镇的人都已经是知道关帝庙是怨气之源,对苦茶禅师多少有点尴尬。苦茶禅师凭水临风并不说话,自古人情冷暖薄如纸。苦茶禅师和长生等到了日上三竿身旁行船过往如流,可是没人敢对两个和尚说一句话。
苦茶禅师坦荡笑道:“阿弥陀佛,古有达摩一苇渡江,今日却有和尚游水过河了。十年前为师手托着你游水而来,哪里知道两位大义之士已经是囚禁古庙被酷刑至死了。也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千里搭长棚天底下无不散之宴席。长生,我们走吧!”
长生跟着苦茶禅师缓缓沿着冰冻的河床下行,在这种天气下想游水到河岸绝非易事。可是长生知道师傅不会开口求人的,河水冰冷人心比河水更冷……
“无量天尊!贫道姚半仙这厢稽首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姚半仙来在了苕溪河畔,一袭紫色道袍在寒风里猎猎作响。
苦茶禅师没有见过姚半仙,但是同为修行之人苦茶禅师双手合十鞠身回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苦茶还礼了。不知道半仙有何指教”
姚半仙不动声色的轻笑道:“贫道受苦主刘家孝女到此为其父母做场法事,不料在此偶遇了大师傅所以前来见礼。大师傅师徒身背行囊这是要往何处啊”
苦茶禅师笑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四海为家何处都是乐土境地。”
“哈哈哈哈……,大师傅在这里作恶连害数命,竟然就这么心安理得的说走就走了啊贫道昨夜还看到了棺材之中那些死不瞑目的村民,大师傅你一走了之真是教人寒心啊!”姚半仙干笑了几声拔剑直指苦茶禅师,渡口的村民见到了此情此景都放下了手里的渔网划着船围了过来……
“你胡说!我师傅只会行医救人,从来就没有害过人!你……你这恶道不分青红皂白诬赖我师傅,我……我和你拼了……”长生年少气盛哪里受得了姚半仙当着众人面胡说,脚下踏冰拔地而起窜上了河岸握紧了拳头与姚半仙怒目相望。
姚半仙摇头笑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小和尚你想和贫道理论还不配呢,贫道就替你师傅好好的管教管教你!”姚半仙长剑一挑空中凝结起了丝丝白霜,周围的旁人都看傻了。有的人都暗暗的为小和尚捏了一把冷汗,这个老道士原来还有炼气成霜的法道啊……
“阿弥陀佛,小徒言语不知轻重还望海涵。徒弟有错师傅自然有过,不过也不必你来管教!”苦茶禅师每说一个字就像重似千斤,话音刚落老道士手里的长剑断成了两截。姚半仙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煞白,要不是苦茶禅师
手下留情以佛家狮子吼足以让老道士肝肠寸断毙命当场了!
姚半仙强忍着气血翻腾喝道:“妖僧!贫道已经给你余地了,是你不知好歹!你以为你在破庙里养女鬼害人的事没有人知道吗今天贫道就要揭穿你这佛口蛇心的恶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半仙不可狂言胡语,抬头三尺有神明。清者自清,半仙休要信口开河!”苦茶禅师闭目捻动胸前菩提子佛珠,不再理会姚半仙。
长生急道:“师傅,这道士满口胡言乱语在此大放阙词。师傅,他在诋毁你的清誉啊!”
“阿弥陀佛!长生啊,佛家有言不争是慈,不辨是智。在世如莲静心素雅,不污不垢淡看浮华。身正自然不怕影斜,他若是有真凭实据也就不会在此叫嚣了。日后你且要多多静思冥想,不要犯了嗔怒无妄之戒啊!”苦茶禅师面向徒弟语重心长的对长生说道。
长生垂首道:“弟子知错了,是弟子妄怒了。”
渡口上和尚和老道交手的事马上就传开了,老道士的长剑都被和尚打断了。闻讯赶来的集马镇的村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对谁错,有些好事之徒更是朝着老道士指指点点的。村名看样子是觉得和尚要比道士厉害,这让姚半仙的颜面无存……
就在村民们还在交头接耳小声的在说道时,姚半仙解下了腰里丝绦挂着的阴阳鱼对着苦茶禅师的后背默念诀咒……
“妖僧!你欺人太甚毁我法宝,贫道就让你开开眼!”姚半仙怒目圆睁单手高举着阴阳鱼,黑白相间的铜盘里打出了一道霹雳雷火直射苦茶禅师的后心!
“师傅小心……”长生瞥目瞧见苦茶禅师身后劲力袭来,奋不顾身飞身跃进挡在老和尚身前。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