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叛离（张家篇）

张宗矶知道张宗衍被关进地牢之后，率先就去找他谈话，两兄弟谈了一个多时辰，直至酉时才回院子。

“夫人把人藏在院里。”张宗矶进门就先说了一句，扫过她屋内摆件，果然是多了一些东西，“小幺说，若是爹不承认她，就带着人脱离张家。”

“嗯。”见张宗矶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解琬如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准备要劝说他。

“夫人不准备说点什么吗。”他盯着眼前还在喝茶的女人，一直如影随形的白犬不在，估计是去守着那个猎户女了。

“你都把话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可说。”解琬如放下茶盏，同样凝视着他，勾起一个笑容道，“还是说，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认同那个女人，为什么？”张宗矶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人虽然看着温和，可骨子里带着一股冷漠。

看似对谁都好，却对张家人的示好视若无睹。

如今她的房中却是多了许多专门替那人准备的垫子、茶具……

“哪有为什么，自然是看她顺眼。”解琬如完全不接茬，回答的很敷衍。

“你还记得在很久以前我问你和张宗衍的关系如何吗。”她很随意的提起许久以前的谈话。

“你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你知晓命数？不，不对……”张宗矶又陷入了一个怪圈，又开始自问自答。

等他从怪圈里缓过来时，解琬如已经撑着头昏昏欲睡，外面的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夫人觉得我该如何。”张宗矶突然出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解琬如。

“我自然是站在他们那边的，你又何必问。”解琬如打了个哈欠，指着外头道，“时间不早了，你可以走了，有事明日再说。”

“……”没想到就这么被下逐客令的张宗矶站在门口，正好遇见出来找解琬如的猎户女。

那姑娘露出一个笑容，跟他打了声招呼，却见张宗矶直接视她为无物，转头离开。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之前阿衍所说的古怪家族，以及解琬如对张家的评价，原来都是真的。

石夫人和代族长对于张宗衍带外族女人回张家的态度跟张瑞桐形成两极对比。

族长几乎要把张家都掀翻了，就为处置那个外族女人。

大家都心知肚明，找不到的外族女人，只剩下一个地方可以去，那就是石夫人的院子。

可石夫人的院子没人敢闯，闯石夫人的院子就等于是在闯张宗矶的院子，这两者分开论都是让人心生敬畏的存在，更别提是叠加在一起，让人根本不敢去尝试。

而被关了近半个月的张宗衍，也被张宗矶给放了出来。兄弟俩的态度一致，族中哪怕有不支持张宗衍的人，也都不敢明着站在两人的对立面。

只有少数族人坚定地站在张瑞桐身后，支持他处理掉外族女人。

“小六！你再说一遍？！”张瑞桐怒目圆瞪，苍白的脸都被气成了猪肝色。

“父亲，若是您不愿意承认阿莲，那我便脱离张家，带着阿莲离开，这样也不会玷污您心目中纯净的张家血统不是吗。”张宗衍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

“你可知脱离张家要付出什么代价！”张瑞桐指着外头道，“为了一个认识一年不到的女人，你要自断一臂，离开父兄和族人？！”

“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兄长，对得起你母亲吗！”张瑞桐道。

“呵，父亲，这儿最没资格提母亲的，就是你吧。当年母亲为了生我本就元气大伤，而你之后又让她继续生育，让母亲死在孕中。”张宗衍忍不住讽刺道，“兄长自然是支持我的，而你心中只有你所谓的张家，所谓的麒麟血。”

“若是石夫人非张家血脉，当年怕是也等不到兄长回来，就会被你处理掉。我原以为这些年，父亲有了改变，才会想把阿莲带回来。”张宗衍说着却发现自己眼中留下两行清泪，“可是没想到，你还是想要害死她和我的孩子。”

“父亲，她是您的儿媳，她腹中也是您的孙儿！”

“我不需要玷污张家血脉的儿媳和孙子！”张瑞桐也直接瞪着张宗衍，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当年他给小儿子灌输的所有东西，在这几十年里，被张宗矶夫妇洗得一干二净。

“你不要，我要！反正张家已经有兄长和石夫人在，也不必多我一个闲人。父亲要拿走我右手也好，右臂也罢，随您的便。”张宗衍这是几十年来，头一回跟父亲做斗争。

才知道原来人在处于极大矛盾点的时候，会有一股气憋在心中支撑着他。

“爹，既然小幺都已经决定，你又何必拦着他。”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张宗矶终于是开口了，“况且，夫人也很喜欢小幺找的媳妇儿。”

张宗矶这么一句话，让原本气焰十丈高的张瑞桐瞬间哑火，一肚子气不知道往哪发。

明明他对石碗的感观也只能算是一般，可自打那次从百越王墓回来后，张瑞桐觉得自己每次见到石碗，就会忍不住升起一股畏惧和敬意，这也是他不怎么想见石碗的原因。

哪怕是光听着张宗矶提起她，都发不出半点脾气。

父子三人的谈话不了了之，但张瑞桐还是那副打死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