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坏的
可是一说话……就挺奇怪的。”
最后一个字的音节消失在空气里。
下一秒,气氛跟着迅速下降。
季晏礼眼睁睁看着面前少年的表情从震撼转为狰狞,紧接着,他预料之中地听到了那些裹满怨气的声音。
【好好好,全世界就你不奇怪,就你最厉害。】
【那麻烦你离我远点行不行!】
【我有密集恐惧症,害怕心眼多的人!!】
【天杀的我真想跟你拼命!!!】
季晏礼垂下眼眸,看着眼前少年头顶白色的发旋,良久后才听见对方闷声闷气地回答:“……哪里奇怪。”
声音细得可怜,和那些冲得好像马上要毁灭世界的心声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人格分裂一般。
“没什么。”
季晏礼深深看了他一眼。
接着转过身走进厨房,打开一个柜子翻找着。
“好久没来宿舍,只剩下两包泡面了,我看了眼日期还没过期,煮这个吃吧。”
他也不需要楚辞回答,一说完便撕开泡面包装袋,找了个干净的锅,接好水后开始煮面。
楚辞看着厨房里季晏礼忙碌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太阳穴跳得厉害,自己赶人的意思这么不明显吗,还是说季晏礼这人脸皮就是这么厚!
但这里毕竟是季晏礼的宿舍,楚辞也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他坐上沙发,听着身后厨房里传来的脚步,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贴在皮肤上凉得刺骨,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窗外再次下起了小雨,雨滴砸在窗沿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限放大。
略微催眠的声音让楚辞本就不清醒的脑袋昏沉地更加厉害,他浑身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沉重的眼皮一下一下往下掉。
季晏礼端着冒着热气的锅走出来,把锅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后,一转头看见了缩在沙发里毫无动静的楚辞。
他的眼睫扇动一下,然后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停在沙发旁边。
少年扬起脑袋靠在软枕上,额前的黑发散开,露出莹白的眼皮,密长眼睫覆盖住眼睑,不自觉地轻颤着,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
他的脸颊红得不正常,充血的嘴唇微张,隐隐约约露出藏在里面的殷红舌尖。
季晏礼抬起手,碰了碰对方滚烫的皮肤。
大概是没来得及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又被风吹了这么一路才引起的发烧。
少年的体温烘得季晏礼的手心都是烫的。
宿舍里没有退烧药,甚至连根温度计都没有,季晏礼很少遇到这种情况,毕竟平日里他根本不会带别的人回自己的住处。
这次……也只是一个例外而已。
季晏礼直起身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买药,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住了。
他垂下眼眸,少年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拽着他的衣角,指尖泛出浅浅的红晕。
红润的薄唇轻轻张合,像小猫一般低声喃喃出两个字:“我冷。”
不管什么时候,眼前人的声音总是小小的,轻飘飘的音量盘旋在四周,等着被季晏礼捕捉。
就像在卫生间里莫名其妙的替自己挨了一砸,然后又自顾自的随便晕倒,只丢给季晏礼一句“我好疼啊”那样,再次把毫无防备的自己扔到了季晏礼面前。
季晏礼站在原地停留了很长时间,等那股“好麻烦”的心理消散后,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最后还不是得让我抱你。”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搂住少年单薄的肩膀,而后轻轻松松把对方抱了起来。
好轻。
连骨头都有些硌手。
季晏礼用指腹捏了捏少年的肩头。
少年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季晏礼的胸口,柔软唇瓣嚅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几步走回房间,季晏礼动作轻柔地将他放在床上,冷冰冰的床铺让少年条件反射地剧烈颤抖,接着本能地抱着自己蜷缩起来。
他冷到牙齿都在上下打架,季晏礼看不过去,帮他盖上了被子,等被窝里的温度慢慢升起来,床上人就没了动静,连呼吸都是轻的,腹部起伏的弧度不大,季晏礼伸出手指试探几次,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
做完这些,季晏礼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催命般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季晏礼关上身后的房门,拿出手机,在看清上面的来电人后,漂亮的眉心不受控地皱了起来。
他抿紧唇角,目光一扫停留在早已经冷却的泡面上,随后又一转,他注意到地板上貌似多了什么东西。
季晏礼走过去,蹲下身,捡起一张薄薄的学生名牌。
纸质的名牌躺在手心里,城青一中的学校标语下方唯一显眼的就是一张被框起来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额前的刘海被撩开之后,只有一双暗淡无神的眼睛。
季晏礼凝视着照片上的人,握着手机的那只手轻轻一滑,接通了响个不停的电话。
只是不等电话另一头的人开口,季晏礼冷淡地丢下一句:“我今晚在学校,不回家,不用派人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