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人偿命,自古有之。”哪吒斜睨了南极星君一眼,对自己方才的举动并不算在意,“昔年东海之畔,本太子不也同样偿还了。”
南极星君一愣,方才的思绪被打断,见哪吒仍盯着成为傀儡的刘洪看,手中还漫不经心地划着诀,忙不迭上前阻止。
“三太子,三太子,真的够了。”老星君心神一动,“老道还有一件事要禀三太子。”
哪吒是什么心性,别的神仙或许只能说两句场面话,但他可是深有体会。昔年孙悟空大闹天空,就因为他在瑶池走得慢了些,挡住了哪吒追孙悟空的路,冷不丁就被他踹了一屁股墩。
张扬又嚣张,做事从不计较后果——还是抓紧先转移他的注意力再说。
“何事?”
见哪吒收回了掐诀的手,南极星君趁空擦了擦额汗,眼神飘忽又故作高深道:“三太子,那陈光蕊如今还在洪江口的龙宫之中......”
哪吒微皱起眉:“那又如何。”
不同于风风火火跑来江州的行径,哪吒对此事显然兴致缺缺。
南极星君一噎,又咳一声:“他好歹是金蝉子凡俗的父亲,与金蝉子也有一道渊源。但洪江口的龙王顶多保他尸身不腐,魂魄不散,却无力叫他还魂矣。你看......”
“不去。”哪吒果断拒绝。
来江州是因为怀疑妖邪作祟,既然没有妖邪,又了解完了这所谓西行取经之路,此事对哪吒来说便已了结。
“不是,这、三太子......”
“怎么,你难道没有能耐让他还魂。”哪吒瞧着他心急的模样,反倒轻笑一声,“此事与我何干?老星君,你又算计到我头上了,平白要叫我牵扯一番因果。”
南极星君面色一僵,又擦了擦虚汗,才开口笑着:“三太子误会老道了,岂敢算计?”
即便有也不能说明着说有啊,毕竟哪吒从始至终就表情不太爽的样子。
但这一路西行,哪吒身为天庭重将,自然是被安排了。而要他名正言顺为取经路出力,可不得有个名头,有点因果牵扯。
如今可就是大好的机会。
这样想,南极星君只得又堆上笑,劝说道:“其实这缘,早便有的。老道晓得三太子有个义妹,她便曾救下江流儿,你若再帮忙救下陈光蕊,岂不是同心之举,一桩美谈。”
哪吒原本还含着点笑意的眸子,忽而沉下些许,声音也冷了几分。
“看来这一桩事,你也很是了解?”
喜恰救了金蝉子,被天庭知晓,算不得一件好事。
西行不知牵扯了多少人,如今南极星君能打着算盘,要他也在其中出份力,难保没将他的小灵宠也算进去过。
但他肯定不能允许——
“三太子。”南极星君忽地端正了神色,先是叹息一声,又一脸高深地捋了捋胡须,“世间诸人皆有途,诸法皆有解。你的义妹是纯善之人,自有善缘福报,佛祖大法要她在这世间历练,她终有自己要走的路,要遇见的人。”
“你也不能扰了她的道,物极必反啊。”言罢,老星君小心翼翼瞅了一眼哪吒的脸色。
哪吒沉默着,面色仍不算好。
只是他细细回想着喜恰曾经的一言一行,又难得怔忡好一会儿。
他的小灵宠,的确很心善,性格很柔软。
从前,她是热衷于结交仙友的。上至七仙女与嫦娥这样有品级的女仙,下至披香殿的侍女,甚至被压在五行山下不知何日能翻身的孙悟空,也能成为她的朋友。
也因此她结了许多善缘,是因她从不区别对待任何人,可是......
“三太子?”
见哪吒不说话,南极星君只得揣测不安地再次开口。
哪吒转动了一圈手腕上的金镯,应了声:“本太子晓得了。”
可是,他告诉她,她没那么多需要关心在乎的事,只需要在乎他。
先前,他不理解她为何要救一只杏妖......他微微垂眸,如今好似有些懂了。
众生于她而言无区分,这原本是佛性。
也难得她是灵山天生地养出来的小老鼠精,从前能一语道破佛祖让他在天庭历练的天机,但他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好好历练,叫她前方也是大道坦途。
哪吒一时看不清,也不大想看清。
南极星君得他允诺,便不再多言,施施然乘云而去。哪吒并非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决定帮忙,也利落收了手,转道回洪江口。
......
洪江口湍急,黄浊浪花之下,却又是另一番清波明澈之景。
鱼儿漫游,沙砾泛光,几颗硕大蚌珠缀在水晶宫前,随着水波粼粼的晃动,折射出不输于海底龙宫夜明珠的耀眼。
另有几根水澜丝帛系在宫柱之上,曼舞轻摇。
哪吒微侧目瞧上一眼,见丝绦似生了灵性,颤栗着缩了回去,晓得这是去给龙王报信去了。
少顷,龙宫门开,一身着金华麟袍的半老仙人气喘吁吁赶来,作揖道:“三太子大驾,有失远迎啊。”
“......龙王多礼了。”哪吒有几分别扭。
自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