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夜受审

沈家的议事厅今夜似乎格外的热闹。

等沈知觅赶到时，屋子里已经挤得满满当当。看情形，沈如兴只召集了家中的女眷。不仅牧云斋的母子二人都在，就连鲜少踏出院子的余小娘和她所生的庶女沈知安这会儿也被叫了过来。

沈如兴一共纳了两位小娘。

和刘玉茹这样的贵妾不同，这位余小娘出身庄户人家，乃是家中欠了债被卖到沈府，一日沈如兴吃醉酒强要了她，这才不得不抬作姨娘。为此刘玉茹还曾与沈如兴闹了一场，之后更是没少找机会磋磨她。

余小娘性子本分胆小，即便受了委屈也只默默忍了，在府中多年却并不受宠。

许是大半夜的被吵醒，每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定。

此刻坐在主位上的沈如兴脸色尤其难看。

“父亲。”沈知觅刚向沈如兴行完礼，一旁的沈知安便哭着上前拉住她的袖子。

“二姐姐，你要替我作证啊！那些东西当真不是我的！”

沈知觅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柔声安抚她：“先别着急。到底出了什么事？”

“天大的丑事！”沈如兴忽的拍了一记桌子，指着沈知安便骂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

沈知安本就胆小，被这么一吓顿时扑倒在了地上，抽抽噎噎向沈如兴哭诉：“父亲，可这些东西真的不是我的！女儿冤枉啊……”

“人赃并获，你竟然还想狡辩！我沈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大半夜府里闹贼本就已经够让他烦心的，没想到竟还从他女儿的房中搜出不知哪个男人递进来的情诗，字字直白露骨，不待看完那信中内容，沈如兴便暴怒不已。

“女儿当真冤枉……”沈知安此刻除了喊冤，便只一个劲儿的哭，反观其他人只是冷冷斜眼看着。

一旁的余小娘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刚想开口维护，便被刘玉茹一个瞪眼吓得退了回去。

“爹爹，你先别生气。”沈昭汐瞅准时机，上前安抚住沈如兴，“二姐姐已经到了，咱们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沈如兴勉强按捺住脾气，冷眼睨着沈知安：“好好好！你既然说你自己是冤枉的，还硬要觅儿来给你作证。人这会儿我也给你叫过来了，你老老实实交代清楚，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

沈知安这才抽抽噎噎，开始说起事情的经过。

“前日里我去向二姐姐借字帖，二姐姐当时有事忙，便让我三天后去取。三日后我又去了一趟木叶斋，二姐姐却不在，只见到了二姐姐身边的女使竹青，她见我来便取了本字帖给我，说是二姐姐早就备好的。当时我没有多想便收下了。只是等我回去了才发现字帖里竟夹着一封书信，想着可能是二姐姐的东西，也不敢擅自拆开，打算另找个时间送还给回去。”

话说到一半，沈知安偷偷看了一眼沈如兴，见他此刻虽沉着脸，倒是愿意听她说下去，才小心翼翼接着说道。

“后来我听闻母亲罚二姐姐跪了祠堂，我怕自己过去会惹麻烦，只能先将信留在我房里。没想到今日夜里孔妈妈带人来搜院子，刚好搜到了这封信，之后我便被带来见父亲……女儿不敢撒谎！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听完这番话，一旁的沈昭汐故作惊讶：“那照你这么说的话，这封信原本是二姐姐的才对咯？”

沈知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沈知觅，见她此时脸色冷冷淡淡的，立刻又低了下去：“我……我不知道。”

沈昭汐继续逼问：“可你方才也说这字帖是二姐姐给你的，里头的这封信既然不是你的，那自然就是二姐姐屋里的。妹妹，我这话说的总没错吧？”

无奈之下，沈知安只能嗫嚅地应了一声“是”。

沈知觅忽地笑了笑，跟着缓缓起身，走到沈如安跟前，居高俯视着她：“所以，五妹妹的意思，倒像是我故意栽赃要陷害你？”

沈知安一听忙不迭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二姐姐，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闻言，沈如兴阴沉着脸看向沈知觅：“觅儿，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沈知觅不慌不忙抬起头，神色镇定如常：“是真的。前些日子，五妹妹是来同我借过一本字帖，竹青也确实从我房中拿了一本字帖给五妹妹。只是五妹妹口中说的那封信，我当真不知晓。”

沈昭汐立刻追问：“二姐姐既然已经承认东西是从你房中流出来的，又何必装作不知道？莫不是……这信是二姐姐那位心上人偷偷送进来的吧？！”

这话显然踩到了沈如兴的痛处，他看向沈知觅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觅儿，你说，这信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写给你的？”

见状，沈昭汐故意当众点破道：“爹爹，二姐姐之前都亲口承认她心有所属，如今又翻出来这情诗，算是证据确凿了吧。只是没想到啊，二姐姐平日里最讲规矩礼法，私下里竟会做出这种私相授受之事。当真让我这做妹妹的意外呢！”

这下不止是沈如兴，就连此前并不知情的沈知安母女都面露惊讶，没想到竟还有这事。

“住口！此事我不是说过不得任何人提起。”沈如兴虽是斥责沈昭汐，一双眼却死死盯着沈知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