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速之客

这一日，沈知觅一直忙到了深更半夜。好不容易理清了所有的账目，才刚准备睡下，却听见院子外头有什么动静。

再细细一听，似有人在叫门。

这会子已是子时一刻。都这么晚了，会是谁来？

听见有人敲门，守夜的女使睡眼半睁的去应门，打了个哈欠隔着门问道：“谁呀？！深更半夜的。”

“是我……我来找二姐姐……”

“五姑娘？”女使虽然意外，但似乎并不打算理她。“都这么晚了，我们二姑娘早就睡下了。不论有什么事，五姑娘还是明日再过来吧。”

门外之人似乎并不打算放弃，只一味的拍打着院门一面哀求道：“求求你了，让我见见二姐姐吧！我真的有要紧事，今夜必须得见她……”

“大半夜的，五姑娘自己不睡，咱们二姑娘还得休息呢。天大的事也等天亮了再说！”女使不耐烦的冲外头吼道，寒风中扯了扯披着的外衣，跟着又低声啐了一声。“不过是个庶出的丫头，三更半夜的跑来扰人清静，呸！”

听到这的沈知觅已然有些不悦，于是叫来竹青。“你去让人把门打开，让外头的人进来。”

竹青领了命出去。

没一会儿，竹青便领着人回来了。“二姑娘，五姑娘说有要紧事找您。”

沈知安低着头，默默的跟在竹青后头，跟着在离沈知觅一丈远的地方定住了，低着头好半天没吱声，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全然没了方才执意叫门的胆色。

见着她，沈知觅心中确实有些吃惊。

本以为经过那夜之事，沈知安会有好一阵子躲着自己，没想到她会在深夜来访。

等了又等也不见她开口，忙了一天有些疲累的沈知觅这会儿也没了耐心，语气冰冷地开口：“敢情五妹妹是专程来我屋里罚站的？”

沈知安哆嗦了一下，微微抬头，嗫嚅地唤了一声“二姐姐”，便又没了下文。

沈知觅半垂着眼眸：“忙了一天，我这会子也乏了，你若实在没想好要说什么，便先这么站着吧。有什么事，不如等我睡醒再说。”

似乎没料到一向脾气温和的沈知觅竟会同她这么说话，沈知安一下子愣住了，大大的眼睛里顿时盈满了泪花，泫然欲泣地望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沈知觅对此不为所动：“你想说什么就说，只一味的哭又算怎么回事？叫旁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闻言，沈知安慌忙地擦干泪珠，跟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扑通一声朝沈知觅跪下了：“我知道上次给二姐姐惹了大麻烦，今夜特来给二姐姐磕头赔罪！”

突如其来的大礼着实把沈知觅吓了一跳，一旁的竹青见状忙上前将人扶起来：“五姑娘你别这样，要是让人瞧见了，传出去对我们二姑娘也不好啊。地上又凉，你有什么话，不妨先起身慢慢说。”

“不！二姐姐若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沈知觅见状，冷笑了两声：“看来五妹妹是特意来逼我的？好好好，你要跪便跪着吧。我本以为你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自己终究是看错了人。”

“不不不，我并非这个意思……”沈知安本就口舌笨拙，想辩解又深怕再说错什么，这下更是跪也不是起也不是。

“起来说话！”

沈知觅只微微加重了嗓音，沈知安便忙不迭地爬了起来，仍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拘谨的站在一旁。

其实见着她以后，沈知觅大约能猜到沈知安今夜为何而来。

这些年来，沈知安在沈府的日子并不好过，沈知觅自然是知道的，平日里也没少照顾她们母女。之前余小娘重病，刘玉茹不肯找人救治，还是她偷偷派人找了郎中过来开了药，这才救回了一命。

可是真当出了事，沈知安仍旧是第一时间就将她推了出去，只为明哲保身。

这会子她又心生愧疚，深夜巴巴的跑来请罪。

只不过，沈知安这份迟来的歉意，于沈知觅而言并无什么价值。

眼看着子时将过，睡不了几个时辰她便又得早起，洗漱装扮一番好去赴英伯公府的马球会。沈知觅不想同她纠缠下去：“你不必特意来向我道歉，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更何况那件事并非因你而已，我也不会怪你。”

沈知安呆呆的眨巴眼，大约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不敢置信地问：“二姐姐不怪我？”

“当时父亲问话，你也只是实话实说。我凭什么要怪你？还是说……你提前和牧云斋的人串通了要陷害我？”

一听这话，沈知安忙不迭摇头：“我没有……我绝对不会和四姐姐串通起来害人！二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天发誓！再给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知道她素来胆子小，沈知觅也不想再吓唬她：“我自然知道你不敢。除了道歉，你找我还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沈知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要紧事，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那本借来的字帖。“我还带了字帖过来。这本字帖我早该还给二姐姐的，只是前些日子心里害怕，所以一直不敢来木叶斋。二姐姐你放心，我临摹时一直都很仔细的，一点墨痕都没沾到。”

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