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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停止了。
太远了,看不清特赛的表情。
流浪者奥弗顿突然跪倒下去。
不止奥弗顿,场中那些流浪者们纷纷跪倒拜伏。
不需要邪神昭示什么,祂降临的气息已经威赫场上,摄住了在场几乎所有流浪者们的心神,他们似乎都陷入了疯狂般的痴迷。
曾呼唤过邪神的人,曾将最后的生机寄托于邪神身上的人,只需要感受到这一丝真实的邪神气息,就彻底被攫取剥夺了为人的资格。
扭曲。蠕动。膨胀。异变。脱落。
欧也妮一时难以形容发生在这些肢体上的变化。她无法再将其称之为人类。
“你们做了什么!?”唐蒙徳在场中回头咆哮。
但欧也妮没有空再去回答那些无理的质疑。
连【安姆】都没有在内心反驳争执。
欧也妮脊背发寒,感觉背上密密麻麻地窜起了一连串的疙瘩,毛发耸然。
那是源于被注视的、本能的恐惧。
有什么东西,从断崖下,从深渊中,从地底,盯住了她。
她不敢回头。
唐蒙徳正怒吼着,踏步向这个方向走来。
他或许施放了什么魔纹法术,也许正在祈愿让女神解开对他能力的封印。
唐蒙徳身周的血雾磅礴地扩散开来,肆意而快速地吞噬着周边那些畸形流浪者们不再有任何理智可言的残余生命。
从视觉效果来看,他每踏出一步,身形似乎都更高大了一分。
但是没用的。
他是屠夫,是死神,做不了封印这样的活计。
唐蒙徳只能揭开屠杀的序幕。
或者,由欧也妮背后身下的那位存在,揭开让整个世界必须再经历一次大清洗的序幕。
前者或许比后者更温柔。
在被邪神紧迫盯住的这瞬间,在隐隐感受到邪神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的这瞬间,欧也妮忽然明白了这一点。
欧也妮不敢去想结果。
哪怕是自己,哪怕是虔诚信奉猎神的杰罗姆,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唐蒙徳,在重新出世的邪神面前,又能坚持多久呢?
连【安姆】都敛口无声。
【要……】
【安姆】试图说些什么,但明明就在欧也妮的心底,祂传来的声音,却像是隔了层毛玻璃般模糊。
是【安姆】在动摇,还是邪神在干扰信号,还是自己接收不良……?
“啊……”旁边的猎人少年杰罗姆,张开嘴,在这样的情境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能完整地出声。
这简单的人声,打断了束缚住欧也妮理性的恐惧。
欧也妮眨了眨眼。
她的思维似乎空白了一瞬。
哪怕是事后复盘,她也说不清在这一瞬里,她是周全考虑过所有的可能性然后做出决定,还是完全彻底地放弃了思考的繁琐流程。
像是有某种内生的启示击中了她。
她猛然站立起来。
快来不及了。要立刻展开行动。
这个想法主导了她的一切。
欧也妮以她惯有的果决,将自己手腕上那数日都不曾解开过的缎带扯落下来。
时间太赶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对这份素来珍惜的礼物如此粗鲁的时刻,但情势已由不得她。
欧也妮将缎带塞进杰罗姆的左手,再从兜里掏出的那枚被手帕包裹的龙墨石,塞入杰罗姆的右手。
她急促地低语。
“必要的时候使用它。用石头触碰缎带。”
也不管杰罗姆有没有听懂,她将之前脱下的猎人衣的衣角,与自己斗篷的衣角绑成了一个死结。
与此同时,她在心底快速地追问【安姆】。
——需要身体接触,对吗?
在她的行动方案里,有太多事项需要与【安姆】确认,但时间只来得及她没头没尾地问出这一句。
然后把剩下所有都交给她与【安姆】的默契。
毕竟已同行这么久,不管是孽缘还是羁绊,多少该培养出了点什么。
【……是,但……】
【安姆】的长句子被屏蔽得只剩下零星的字词。
但已然足够。
欧也妮将猎人衣的兜帽也塞到杰罗姆的手中,“拉紧它。”
如果杰罗姆反应不过来,她就立刻变更方案,再花点时间,将猎人衣绑在帐篷旁被折断的那根木桩上。
而少年猎人此刻已快速地将石头丢到了腰间口袋中,然后咬住了缎带,解放出双手,牢牢拿住了欧也妮递过来的猎人衣。
欧也妮很欣慰于少年猎人在自己没有给出警示的前提下,意识到了不能提前让石头与缎带相遇,浪费掉她仅剩的最后一个四级防护法阵。
她看见少年猎人的眼神中满是惊惧与疑惑,但她不打算解答。
等她确认少年猎人抓紧了猎人衣后,她简单地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然后,没有预兆地,后退两步,紧闭眼睛,从断崖的边缘往下倒去。
风声从欧也妮耳边激荡飘过。
她之前目测过高度了,不到两层楼而已,重力加速度都持续不到一秒。
猎人衣与斗篷形成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