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到底是谁

姜富贵垂首恭敬地立于一旁，少年眼皮底下，这下她可是彻底走不了了。

只见四方桌边端坐着的少年，背脊挺直，仪态谦逊优雅严整，他在烛光的映衬下，恍然间显得尤为好看。

怎么说呢，其实也是少年模样生的好。

读览列国游志中的少年俊眉微微蹙着，时而伴随着几道咳嗽声。

因为离得近，姜富贵能清楚的瞧见少年那纤长而密的睫毛，以及睫毛煽羽落下的须臾暗影，更为他增添了三四分阴郁之感。

如果不是姜富贵见过少年那狠戾毒辣至极的一面，说不定还会以为他就是这般优雅温润且随和的性子，同样还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主子。

姜富贵不着痕迹地将少年细细打量了一番，她可以确定的是，他体内的三笑逍遥并没有完全根除。

而是有人在她施针压制少年体内逆涌的气血后，给他服用了上好的药材来调理他的身子，暂时稳住了三笑逍遥的继续发作。

所以，少年才会看起来面上与常人无异，实则内里虚浮。

但，这少年，他到底是谁呢？

就现在而言，在宫里禁中住着的皇子，除了太子已经弱冠，二十有一外，看着十五六七岁符合年纪的，便只有五皇子了，而八皇子和九皇子算算日子，应当还未孕在各自母妃的肚中。

太子和五皇子，姜富贵自是熟识。

前者温润儒雅，宽厚仁义，但凡见过的人，对他都是极为夸赞的，尤其太子十分勤勉好学……

后者，前世最后能登顶称帝，则是靠着他拥兵自重，联合外邦，杀戮无数……

无论太子，还是五皇子，背后实力皆不容小觑。

姜富贵自从在重生那天知道了太子的身世后，就经常会想，太子本尊可知晓自己这难以启齿的身世？其他旁人是否也有知情的？

如今细细想来，怕是其中还另有乾坤！

心中思绪胡乱飞掠，站着许久未动的姜富贵没听见少年唤她继续取典籍，还是另一侧的小内侍走到她身边轻轻扯了扯袖子，提醒了她。

又取过两次少年需要的典籍后，姜富贵发现跟着少年的小内侍安静的很。

自到了禁库里，小内侍除了提醒她取典籍外，其余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呆呆垂着首，屏息抱着少年的披风，立于不近不远处。

明眼人一看就知，这小内侍必然受过极其严格的宫规调教，才能做到现在这般两耳不闻。

中间，烛火换过一次，小内侍还替少年添过了四五盏左右的茶水。

又多等了片刻后，小内侍走近少年身侧，俯身低语道：“殿下，前头差不多该要散席了，您离席太久要是被发现，怕是皇上要问责一番。”

“嗯。”

少年应了声，抬头轻转了几下脖颈儿松快后，将手中的典籍推开了些，接着他便站起了身。

小内侍灵巧，连忙为少年披上了来时的披风。

还没等姜富贵反应过来，少年带着小内侍已经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禁库。

真的是，来去匆匆，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