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挺的鼻梁直接撞上了邵霄凌的锁骨,邵霄凌也被他的面具硌得“嗷”了一声。
一声低吼:“你戴的什么劳什子玩意!”
慕广寒亦翻白眼。倒不如问问你自己,突然拽人干什么?
偏偏这情形下,两人还得共同凹个搂搂抱抱的造型,双双极不情愿、僵硬异常。
好在随着船只顺流而下,乌恒的船、南越的船皆隐没在视线之中。
“少主,已看不到了。”
邵霄凌如临大赦,立刻露出本性,一脸吃大亏地丢开慕广寒。
那毫不掩饰地嫌弃他丑的眼神,慕广寒这辈子可是见多了。可片刻后,这邵霄凌却又捏住了他的脸,皱眉眯着眼睛,左左右右瞅了好一会儿。
慕广寒:“……”
其实,要说嫌弃吧,这东西往往是相互的。
民间一直有一种说法——“洛川双璧,一砖一玉”。
玉是洛南栀。
那砖是谁,自不必多说了?
两人天壤之别却能够齐名,完全是因为洛氏一族世代辅佐邵家,两个人一同长大又总出入一致,且邵霄凌脸长得好看才跟着洛南栀蹭了个美名。
众所周知,《洛川双璧传奇》,也可称为“洛南栀收拾他那金玉其外全程负责闯祸的青梅竹马少主邵霄凌烂摊子的传奇故事”。
当然,这也不能怪一代英豪邵子坚虎父出犬子。
人家老英雄也是培养了两个出众又有能的长子次子的。谁能想到天昌一战,两个接班人儿子双双随父殉了。
如今整个洛州,才落在了这仅存的废物纨绔老幺肩上。
“啧啧,”邵霄凌捏着慕广寒的下巴,端详了半天,动作不可谓不粗鲁放肆,看完还略带凉薄呵呵了一声。
“可惜。你若没毁容,本该极为俊朗动人。”
彼此彼此。
慕广寒心里也默默惋惜。你但凡长了点脑子,倒也不枉费这一身漂亮皮囊。
可惜是个被宠坏了的傻子二世祖!
险象环伺、一片艰难寡助之中,是只有他月华城肯雪中送炭,成了洛南栀能抓到的唯一救命稻草。
但即便如此,大美人也大可不必孤注一掷,拿出嫁娶之礼来留他吧?
还是说他在信中的用词还是不够保守,态度不够云淡风轻,让洛州那边误会了?
慕广寒承认他对洛南栀并非全无所图。常常被茶馆说书先生编排的“月华城主慕广寒舔狗之心路人皆知”也是事实。
但他又不是无脑舔,更不喜欢强求!!!
就算洛南栀只愿交朋友,他也会为搏美人一笑帮他的,大可不必硬着头皮以身相许。
还是说。
洛南栀他……金玉其外,脑子其实不正常?
慕广寒实不愿这般揣测画中的清雅美人,可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能干出这么个丧心病狂的事来吧?
……
人生太过复杂,活久了啥玩意都能见着。
慕广寒无论怎么想,明明自己都才是那绝世大冤种——
卫留夷嘴上倒是会说“跟我回家”,实则分明至今偏心小表弟。回头找他都全程没一句认错,反而疯狂怨恨他“诈死”骗他。
实属令人发指,完全是他单方面被迫害。
可被洛州府张灯结彩这么一搞,反倒成了他疑似与前任藕断丝连时就已找好下家。一时心虚得他都不敢看卫留夷此刻的表情。
船近了,船头青年的模样终于清晰起来。
只见他身着一身张扬的玄色披风,英姿飒爽,虽无论怎么看都并不是画像上的洛南栀的模样,却也是一双狭目流光溢彩、万中无一犀利晴朗。
俊朗逼人,在慕广寒见过的不少美男中,排的上顶尖。
“乌恒侯,好久不见。”
两船相会,青年冲卫留夷挑衅一笑,随即一跃而起落在甲板。
身后云消雾散,晴空露出一丝璀璨阳光,飞舞的披风被覆上一层金光,展扬的旗上,大大一个“邵”字——
哦。
慕广寒知道他是谁了。
“洛川双璧”的另一位,洛州少主邵霄凌。
“阿铃将军,麻烦让一让,我要接我未来夫君回家。”
邵霄凌抬着下巴,朝着红衣李钩铃一笑。
笑得极为倨傲,却是尊贵又灿烂,身后初升骄阳一时都相形失色。
随即拨开李钩铃,一脸玩味地走到慕广寒面前,挑眉瞧了瞧他怀中抱着的人:“未来夫君,这人是谁?快放下来,当心累着手。”
慕广寒:“……”
他很确定,寄去洛州的信,就只写给了洛南栀一人。
每次回信,落款处也都分明是洛南栀的都督印章,信纸上沾满山栀香气。两人书信往来之中,几乎不曾提及少主邵霄凌。
他又怎么会突然间,成了这毫无关系的邵霄凌未来夫君?
李钩铃只恨自己慢了一步。
早知邵凌霄会明目张胆来抢人,她就早早靠岸了,如今也只能尽量阻拦:“洛州侯,月华城主乃是我乌恒贵客。可否请少主稍等数日,三日后,我亲自督船将他送去洛州。”
“贵客,稍等数日?”
邵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