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当讹了他一只金碗,也不便宜,讹一点是一点。
但那碗实在太大了,看着根本不合适用来吃饭,作为摆设又感觉过于浮夸。
买下时,卫留夷忍不住问:“阿寒,这碗是……”
“啊,我拿来喂鸟的。”
卫留夷很是不解。
喂鸟的,不应是那种极小的精致白瓷盅?
“那鸟很大,而且吃起肉来又贪又狡,跟他主人一模一样。”
卫留夷不知道他说的鸟,亦不知鸟主人是谁。
但不知为何。
看他带着笑说起那鸟主人“贪狡”,心里一阵闷闷酸楚。
慕广寒进营帐看到众人,也不废话,只把碗递给楚丹樨,让楚丹樨收入行囊之中。
随即拎起行囊:“众将,都已经准备完毕了吧?走吧,咱们即刻出发!”
众人皆一脸欲言又止。
“放心,可以打的。”
不像在场多人一般愁云惨淡,月华城主眼神笃定,甚至还笑了:“只要行动够快,就可以打,而且能赢。走,想赢就动作快!”
西凉王站在旭日初升的城楼之上,向天空伸出一只手。
“嘎——”
一阵鸟鸣,一只纯白的海东青扑腾着翅膀,落在他右臂的雕花皮护腕上。
“馋馋~”
燕止眯起眼凑过去,宠溺地亲了亲海东青毛茸茸的鸟头,却一道眼波流转后,又嫌弃地掂了掂胖鸟的重量:
“怎么飞去一趟又胖了那么多?他又买新鲜五花肉喂你了?”
西凉虎贲将军赵红药走上城楼。
正看见清晨朝阳之下,西凉王一头银发慢慢染上墨色,带他回眸过来,已经恢复了黑发黑眸的模样。
赵红药:“馋馋回来了?”
她说着,暼了一眼海东青脚边绑着的信筒,空空如也。
“他又没有回你的信?”
众所周知,这些年来他们王上寄去的飞鹰传书,月华城主从来都是已读不回。
燕止倒也早就习惯,蹭了蹭鸟,“你说,我若去把他那宝贝洛南栀干掉,月华城主他……会不会哭出声来,然后破天荒回封信骂我?”
赵红药:“未必,指不定转眼又找了新人。”
“……”
此话十分有理,竟无从反驳。
……
当然,就算能弄哭月华城主,燕止也懒得费这个劲。
区区一个破唐沙小城。
为一个洛南栀,不值得。那人以前征战之中他也曾碰到过。印象中算是个尚且够格的对手,但还远不够让他丢弃眼前送上门的大片东泽土地城池,千辛万苦绕远路去洛州专程只为收拾他。
“除非,此刻陷在唐沙城中的人,是月华城主慕广寒本人。”
那他倒是愿意不遗余力、不惜一切代价,去狠狠地杀他一杀。
月华城主值得。
只有月华城主值得。
“罢了罢了,看在他又把馋馋喂得那么肥,且连着送我东泽十几座城池大礼的份上,这次就先卖他个人情。”
“暂且,先卖他个几日。”
……
……
洛州大军北上,已在昨日进驻安城。
慕广寒是入驻安城后才得知,原来那西凉王燕止前几日竟大笔一挥,偷偷将西凉所占洛州的三城悉数送给了“盟友”。
最南边的府清城,送给了刚刚脱离东泽盟军、慕名投奔西凉王的东泽拓跋部族;中间的秀城,给了卖友求荣、背叛南越的仪州侯樱祖;而北边与东泽接壤的池城,则赠给了北幽的新盟友随州侯。
乱世之中,乍看不过是送出区区三座城池而已。
算不得什么大礼。
可这三座城池,却正是洛州咽喉,皆有道路连通洛州北部最后的屏障安城,一旦安城被破,敌军便可直捣州府安沐、瓜分洛州,甚至直冲乌恒。
南越洛州、乌恒两地土壤肥沃、城镇富庶、矿藏甚多、风水又好。
可都是江南不可多得的福地。
若非这般诱人垂涎,想必仪州侯樱祖也不会利欲熏心,不惜背刺多年旧友。
慕广寒:“……”
但此事对他们而言,倒不是坏事。
毕竟,对上仪州侯、随州侯他们,总好过对上燕止本人。
更何况他们第一个要攻打的府清城,守军还偏偏是东泽拓跋部。慕广寒以前在东泽待过,跟拓跋部曾有过一些接触,颇有信心能抓准弱点、诱敌出城。
于是,大军只在安沐修整一夜,便打算向府清开拔。
偏偏,刚整备好就绪出城,又传来急报。
刚刚占了三座城池的随州、仪州、拓跋部三军,竟已密谋决定合兵同伐洛州。此时正大军三路齐发,南下围攻安城而来。
据说,此次随州侯出兵七万,仪州侯出兵八万,拓跋部出动五万人,加在一起人数,是洛州十万大军的整整两倍。
敌军来势突然。
眼下洛州只怕全速进军,也根本到不了府清城,就会先遭三路兵马合兵围攻。
一时人心惶惶。
经验丰富的几位将领立刻封锁消息,以防士兵哗变,匆匆赶来找少主与月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