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不信邪,不修道。
却又人人在红尘之中,修着他们最原始最本能的道——
不拘爱,不执恨。不见众生,只见当下,纵情挥霍,惊心动魄。
一生倘若不长,究竟要怎么过?
很多年,这个问题对慕广寒而言,都像是一个解不出的题。
他这个人,不仅天生恋爱脑,而且天生想得多。这么些年,他时不时总在问自己,他究竟是在一路往前走,还是活回去了?
这一颗无人在意又爆破可笑的心,究竟应当小心捂紧收拢、独善其身,还是纵情交付挥霍、不问因果?
没有答案。
直到此刻,仍旧没有答案。看着刀剑无眼,生死瞬息。一切如梦似幻,如电如露。
倒是有另一个问题,关于他为什么喜欢燕王这件事,好像有了新的回答。
尽管在这之前,也已经有很多答案。
因为兔子尾巴很可爱,因为那或真或假的温柔,因为贴贴很暖,因为他聪明狡猾,因为他彪悍不羁。
因为他身上有着令人向往的东西——
燕王从不追问一个答案。
燕王只会唇角带笑,提着他的武器,一路向前。
……
晨光熹微。
宣萝蕤刚下战场,她觉得她以后是不是得少写点书,多练练武!这么一夜下来,数她喘得最厉害,手都在发抖。
哪像其他那几l位啊,也太不是人了!真他奶奶的能打!越打约上瘾!
累死了都……
红色盖头落在他身上,月华城主从背后抽出洛南栀那月光色的疏离剑。
“你在这指挥一会儿好了,我去试试手。”
“……”
古祭塔下。
一整夜过去,塔下除了几l个被冻僵的老臣,已经不见那些叩首的臣子。
“咳,咳咳……”
晏子夕:“师父,您一夜没休息了。”
姜郁时挥开他。
那西凉军竟撑了一整夜!整个山谷里尸山血海,他们竟还能打!
后面指挥的人也上阵了,朝阳之下,他终于脱去了那红色盖头,露出脸来。
姜郁时睁大了眼睛,目眦欲裂的程度。
“……是他。”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华都·古祭塔。
高塔顶端,乌鸦飞舞。
姜郁时望着紫晶球内横尸遍野?,眸光阴暗幽深。片刻后,却又轻笑了一声——
西凉这群人多半是疯了。以为占着隘口,猛将在侧,杀了几l十几l百个,就能持续抵挡他后续源源不断、正在向他那处进发的数十万大军??
笑话。
偏偏他所在的高塔之外,也有人正疯得不清。
朝中臣子呜呼哀哉,跪倒一片,正在鬼叫。晏子夕正带天子禁卫军,守在塔下高台之上手持长脸脸色通红:“你们什么意思,要谋反吗?!”
“陛下,臣等绝无此意,臣等是忧心忡忡,为社稷之忧,死命以谏啊!!!”
“姜郁时虽为大夏江山尽忠,但近来实是急功近利、穷兵黩武,只怕长久误国害民啊啊陛下!”
“陛下,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国师用兵孤注一掷、难以长远,臣等谨以微躯,忠心执言,望陛下当明鉴高临,勿拒忠言于朝堂之外啊!”
“陛下,此次数万大军乃国之根本。万一有去无回,陛下啊!”
吵。
吵得人头疼。
姜郁时一阵烦躁,只可惜全部力气都在努力维持着紫晶镜运转,否则只怕早从塔顶扔一个落雷下去,让那些酸腐老臣永远闭嘴。
塔下,晏子夕口干舌燥:“众位爱卿,我北幽几l十万大军,已将西凉区区百人围得水泄不通。那燕王内无埋伏,外无增援,乃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此情此景,理论无用。面对下面七嘴八舌的求告,身边一白衣祭司女子直直上前:
“你们一群朝中腐儒蠹虫,国师胜利在望,何以在此泄己方锐气,涨对方威风?是一个个被西凉王吓破了胆,还是早已私底下接受了西凉的贿赂招降?!”
“冤、冤枉啊——”
“陛下,之前国师一意孤行,与那南越王平原一战时,我军何等损失惨重犹在眼前,那些将士还尸骨未寒、热血未干,陛下啊!!”
吵死了!
高塔之上,姜郁时胸口血水再度翻腾。
南越之战,他的确责无旁贷。怪复出以后百废待兴、精力有限,没有足够精力处处周全。更怪他轻敌,没想到当年那个痴愚、好骗,被他算计得团团转南越小子,六年以后竟也学会了卧薪尝胆,险些害他全盘皆输!
好在,那人终究已死。
而天下一统最大的障碍,仅剩西凉!
他自知这副身体日渐虚弱,所剩时日已经无多,所以才更是急着在把持天子国师之位上的最后时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扫清西凉。
只要西凉兵败,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那些老臣们在那里哭劝,口口声声说是怕北幽穷兵黩武,失却民心,二世而亡。
……呵,二世?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