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无趣。身在其中所向披靡,只会越发骄狂、膨胀,不知敬畏。终有一日陷入疯狂。
可他遇到了他。
让他看清自己不过一介凡人。一次次挫折、绝境,也一次次将属于他的神明的名字烙进眼里、身躯,刻骨铭心。
总有人说他是喜欢上赶着被虐。
那些人只是不明白——一个好胜、骄狂的人,从一次次挫折、不甘、阴暗的破坏欲里,究竟能滋生变质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
呵……滋生出的隐秘的、不可告人的欲念,可太多了。
可太多了!!!
多少次,他肖想有朝一日赢了,他要如何大肆、飨足地享受胜利。如何剥皮拆骨、大快朵颐。
如今,终于到了这一天。
他已经非常克制,才没有从门口就将他直接抱起,抵在门上为所欲为。甚至在之后漫长的小动作里,还有闲心跟他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他又想跑!
真不如一开始就……
呵。
这么想着,可小心板过那人的脸时,却发现他眼眶微微泛红。
燕王手指僵住。
心里骤然被刺了一下。一种类似于酸痛的感觉四下弥散。
有时候,他是真的不明白眼前这个人。
犹记那年,水畔乌城玉秋祭,灯火通明如昼似幻。他一路默默尾行,想看一场畅
快淋漓的大获全胜后,月华城主会是何等得意忘形。
结果看到的,却是他形单影只、孤魂野鬼一样,苦涩孤寂。
为什么?他不懂。
换作是他,一定懂得享受胜利。就像此刻,婚房,他赢来的。昭告天下,他凭本事哄来的。眼前人,落入他的陷阱。他都在享受。
可阿寒他,却好像不会。
他好像,总有很多心事,却藏着掖着不希望被任何人轻易看出。
就连此刻,也是在努力在收拾心情,哑着嗓子:“燕止,我……”
燕王轻轻啄了他一下,没有让他说完。
这是他们洞房花烛的第一个吻,蜻蜓点水,克制温柔。燕王摩挲着他的耳垂、颈子:“阿寒。”
“嗯?”
他的手指,轻轻蹭过他发红的眼尾。然后习惯性落在他的后颈轻抚,像是在摸什么小动物。
他凑过去,鼻尖亲昵贴着,问他:
“想做吗?”
“……”
一时,万籁俱寂。
燕止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毕竟,阿寒大半夜抱着枕头来找他,还能是为什么别的。本来就是来跟他谈论床上功夫的,不是么?
何况适才还一直那样炙热地看他的锁骨、看他的腿。
虽然他确实不很明白,阿寒中途究竟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突然又想跑了。
但,拿他想要的东西哄他,应该是没错的。以前也次次见效。
果然,他这一句卓有成效。
有人沉默半晌,无声无息地,炸了。
他炸了的样子很有趣,燕止垂眸笑了笑,捉住他,再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直接箍着他吻他,湿润炙热,碾磨缠绵。厮磨之间慕广寒脸上半块面具又凉又碍事——他们以前那么多次相拥而眠,他都从来都以真面目示人,并不戴这鬼东西。
燕止搂着腰,想顺手替他摘下,却被躲开。
“不戴了吧,”夜色中,他轻声诱哄,“待会儿碍事。”
“……”
有人虽不曾说过喜欢他,却从很久以前起,就对他的种种越界,从未真的有过任何抗拒。
每一回都是燕王想摸,燕王摸到。燕王想亲,燕王亲到。
这次也是轻易就拿掉面具。
下一个吻,落在了唇角,然后脸是颊,再到重重伤痕下那只眼睛。
怀里人狠狠颤抖了一下。
燕止的心跟着一疼。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太明白。
既然阿寒都不介意他身上的那些征战的伤痕。
那么同样的,他脸上的那些伤在他眼里,从头到尾也都只是……增添诱惑,和色|情的东西。他不明白么?
他多半是不知道,他的那些伤痕,早就摸过。
西凉的夜晚,趁人熟睡。他指腹时刻发痒,早不知道贪心地摸过多少回。
南越睡衣厚实,但里面就一条带子。
细碎的吻后,随便扯两下就开了。燕王贪婪箍住那诱人的腰身,听见城主深吸了一口冷气,声音颤抖,慌张得很:“等……等一下!”
燕王欲望沉沦、将人狠狠揉入骨头的间隙,竟还认真考虑了一下今晚能否放过他这个问题。他当然不想,但他若实在介意。
“你……”黑夜中,慕广寒声音涩哑,“至少,去把蜡烛吹了。”
“……”
“……”
‘至少’啊。
那比这多的,可就……
燕王将他搂入怀中,不让他看到一抹藏不住的笑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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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动,一阵香风。
燕王从后面一把捞住他,一把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还掂了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