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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水,总叫墙根淹了?,屋里十分潮湿。
方有了?顾小碗家后来的屋子。
所以顾小碗的祖母在那老屋子里病故后,屋子也就空闲了?下来,早前还置放下农具,后来这?春夏秋冬不曾修缮,逢着那雷雨天,又?是雨又?是风的,屋子就彻彻底底空了?。
没了?人气的屋子,也不要个三五年,只消半年的功夫就开始腐朽,蛇虫鼠蚁都恨不得挤进去,更何况那墙根底下还靠着溪流,腐朽就更快了?。
变成废墟,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顾四厢还说他们小时候在那地基上扮家家酒玩呢。
所以这?有了?年头的屋子,哪里还晓得原来那太?祖母的床放在哪里?大概都摸不到。
好在那旧地基也不算宽敞,他们便挨个挖了?。
不多时,就挖了?好几背篼的黄泥巴出来,也不见个什么匣子铁箱的,难免是叫人开始怀疑起来。
何荆元去看了?一回,劝了?几句,竟是没得用。因此?回来只朝顾小碗摇头叹气:“你莫不是胡乱编个梦里哄他们,你看着饭也不吃了?,顶着大太?阳在那里挖泥巴,也不嫌热。若是叫他们去地里,只怕早就哭爹喊娘要回来躲阴乘凉。”
顾小碗已经在吃饭了?,听得这?话,不禁好笑:“四姐夫这?话说的,怎还怨起我?的不是来,我?做个梦,他们要做真,与我?何干系?”
“倒也不是怨你,只是有些?想不通,一个梦罢了?,哪里能做真的?若是梦能成真,那早年我?在梦里,早就上了?金銮殿好几次,叫天子老爷钦点做了?状元呢!”自己拿碗去倒了?二两酒来,坐在桂花树下直摇头。
郭巧巧并未跟着去胡闹,反而何穗穗去了?,她便来做午饭,这?会儿又?开始喂猪。
顾小碗忙吃了?两口?,也跟着她搭手,等着这?圈里的牲畜都伺候完了?,只见顾四厢带着一帮儿女和周苗满头汗水回来。
这?中午太?阳的毒辣并非浪得虚名,一个个那脸颊晒得跟猴子屁股一般红坨坨的,头发都散乱地贴在那满是汗水的脸颊上和脖子上。
何荆元在桂花树下瞧见,只忍不住发出啧啧的无奈声来,尤其是面?对顾四厢,“我?看你也是越发往后活了?,岳父母但凡有银钱,走的时候难道还能不交托好?”
顾四厢累得多余的力气都没有,这?会儿听到何荆元的话,只走过去将他挤开,使唤着:“去给我?倒碗凉水来,累死我?了?。”
其余的几人,也都要死不活地往桂花树下,大满小满的凉席上躺去,嘴里还埋怨着那外祖母哄人。
顾小碗见他们一个个累成这?般,又?好笑又?好气,“我?都说了?左右不过是个梦罢了?,你们非要当真。”又?同顾四厢道:“你这?会儿满头的汗,一身的热气,等缓会儿喝些?米汤,莫要去喝水,仔细你闹肚子,大小满就要同你一起受罪。”
何荆元接了?话:“孩子同你一起闹肚子受罪也就罢了?,只怕那尿布还不够使。”主要尿布还得他来洗。
奶孩子就是这?样不好,喂奶的娘不舒服,他们也跟着不舒服。不过好在做娘的吃了?药,那奶水里好像也带着些?药,只要小孩子吃了?,也是有效果的。
但好端端的,何故要平白?无故吃一回药。
顾四厢只得作罢,等得身上的热气散了?许多,脸颊也恢复了?些?正常颜色,这?才去喝米汤吃午饭。
白?忙活了?一场不说,还耽搁了?些?时间,等着这?到了?地里,少不得是手忙脚乱加班加点地干。
只是老屋子虽说已经挖得满地的坑了?,但顾四厢越想越是不服气,傍晚收工回来的时候,还在纠结这?事儿。
同顾小碗说道:“你出生得晚,不知?道娘年轻的时候最是喜欢阴阳怪气说反话,我?有一回她煮了?锅菜,清汤寡水的,我?便拿筷子在里头翻找菜吃,她忽然楞了?我?一眼,叫我?脱了?衣裳裤子下去捞。咱要敢问她什么东西在哪里,她必然说在老娘的脸上。所以我?想了?一个下午,这?银子估摸是有的,但肯定不在老祖母的床底下。当然,如果别处没得,那就是她和爹在下面?可?能过得不如意,埋怨咱这?做女儿的不贴心,回头给他俩烧点纸钱就妥了?。”
顾小碗一个下午见她又是凝眉又是叹气,就晓得她没这?么快放下。只是没想到她忽然来了?这?么一番话,“那回头咱想办法弄点纸钱烧?”
但顾四厢摆着手:“不着急的,我?觉得还是先挖一挖。”说到这里,加快了?脚步,那方向分明是要去原来被?烧掉的老屋旧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帮我看着大满小满一些,我?很?快就回来。”
何望祖见此?,也忙扛着锄头跟着追了?去,“小姨,我?去帮我娘。”元宝也不管了,直接将绳子丢在地上。
顾小碗无奈地扯着嘴角,“没得救了。”回头见何荆元也来了?,便道:“你不劝劝我?姐,疯魔了?去,何况她现在要钱作甚?咱也不外面?去,猪羊也都有了?。”又?急忙喊何望祖:“你跟着去闹什么?水塘边的羊你不去牵回家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