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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碗听罢,缓缓垂下头去,良久没有出声。
她也从来?不知道,真正的战场,原来?和书上的是不一样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血腥残忍贯穿。
可是留在合月城里,她永远只能卷缩在那巷子里,靠着杏花坞的地活着,在没用了崔家的庇佑后,也许这杏花坞的地,也未必能保得?住。
崔五公子不可能一直留在合月城里,他?会去往别的州府,那样他?走后,山高皇帝远,自己倘若没有半点拿得?出手?的家底,轻而易举就能被本地的权贵夺走一切。
或许自己手?里的东西?并不多,可是天底下没有谁会嫌得?到的钱财少。
到底还是要拿命来?博未来?。
就像是洪月,他?守在赌坊,下不去手?赚那黑心?钱,接了这商队来?,准备开启一条辉煌之路。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外面的世界和蜀地,竟然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帐子里满室低迷,不知过了多久,洪月忽然抬起头来?,两?眼含恨:“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现在除了那强盗头子带着的几个残兵逃了,不都?全死了么??说起来?还是我们赢了,而且他?们几个,又?能活到几时还未可知!”
说罢,他?朝顾小碗看过来?,“兄弟们不能白死,明天一早,我就叫几个伤势不重的兄弟,同我去他?们的老巢。”然后又?说,这去山谷里找马的事情,交给云二。
说完,他?站起身?来?,抱着那破葫芦,便出了帐子去。
顾小碗和云二面面相觑,想着他?多半是受了什么?刺激吧?所以并没有将他?要去水匪老巢的话当一回?事。
又?见时辰不早,今日厮杀一日,也都?累极了,顾小碗叫云二去休息,也去跟着巡逻的队伍值夜。
到了下半夜,顾小碗回?来?休息,却听得?洪月帐里传来?哭声,她吓了一跳,那帐子里虽也有几个兄弟在养伤,但?不至于?丢了性命。
何故叫他?哭得?这样难过?
当下只疾步走过去,掀开帘子一看,只见几个兄弟都?躺在那里睁着眼睛,有气儿进出,好着呢!
倒是洪月自己坐在床板上嚎嚎大哭。
几个兄弟见了顾小碗,都?犹如?见了救星一般,“小姐,快些劝一劝大当家的吧。”
顾小碗叫他?们继续休息,走过去叫了洪月一声,“你怎了?”
话说洪月在回?来?帐子后,果然是凭着明日想要去水匪们的老巢那颗雄心?,倒是短暂睡了个把时辰。
哪里料想,白日里血肉见多了,这晚上做起噩梦来?,自是见了雀子,便给惊醒过来?。想起因是自己的过错害死了雀子,再也无法?安睡,又?想起自己此前还怀疑他?,越想就越是后悔,对不住雀子,便哭了起来?。
如?今听得?顾小碗问,满腔的愧疚之心?正是无处可倾诉,便犹如?倒豆子一般,抓起顾小碗的袖子哭着说:“我对不起雀子啊!我对不起他?!好容易盘了这商队来?,是想着带他?发财的,往后好买一间?大屋子,给他?取个喜欢的大屁股女人做媳妇生十个八个娃儿,哪里晓得?,在外头竟是这般样子的,如?今他?为了救我,还丢了性命。”
又?说偏自己不是个人,早前还嫉妒他?在顾小碗跟前得?脸,一会又?怀疑他?想抢了自己这大当家的位置。
所自己卑鄙无耻,不配叫雀子拿命救。
顾小碗听得?他?这呜呜泱泱的话,又?怕还叫他?继续说,吵了大家休息,正要劝说,却有一个小兄弟爬起身?来?,“大当家的,这有个什么?,咱也不是那圣贤之人,哪里能没得?点旁的心?思?何况你早前骂雀哥的时候,他?气恼了,也在给你的茶水里吐痰了,可见你两?个也算是你来?我往的,你倒是不必为这个事情自责。”
那兄弟说着,想是因雀子已经死了,便叹了口气,“不过都?是自家的弟兄,雀哥愿意拿命去救你,可见也是真心?实?意拿大当家做兄弟的,那些小事儿,也是不值一提的。更不要说他?会怨你了!”
倘若真怨,怎么?可能拿命去救大当家呢?
洪月怔在原地,不知是为了雀子往他?茶水里吐痰还是因旁的,反正一时间?那满是泪水的脸色,表情可谓是千变万化,好不精彩。
片刻后才?恢复了那一贯神情,挎着肩膀说道:“到底,也是我的错,我嫉妒他?在先,没事找茬,他?心?里有苦,捉弄我也实?属正常,谁让我不是个东西?在前的。”
说罢,看朝这几个兄弟,“往后,我也不起这一份疑心?了,大家伙一起死里逃生,比那血亲的兄弟都?要亲,我哪里不好,你们直接说来?便是,我立马就改。”
还要拉着顾小碗做这个见证的人。
顾小碗没有料想到,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劝解,一句没说出去,就结束了。
最后叮嘱着他?们好生休息,帮吹了灯,便也回?去休息。
翌日起来?,就听得?明淮一瘸一拐来?讲,洪月真带人去了水匪们的老巢,如?此必然是要过河去,少不得?是要好些天的功夫。
又?道他?过于?冲动,那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