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预备翻车的百二九天

事实上,如果将视角切换到尤利西斯身上，这就是个不太一样的故事了。</p>

尤利西斯确实知道史蒂芬是谁。</p>

这位斯特兰奇医生就是尤利西斯第六次任务的目标。那时候的系统还披着拙劣的伪装，尤利西斯一醒就下达命令,并且得意地炫耀自己这次为他准备了合适的身份,只要尤利西斯听话立刻就能接近目标。</p>

可惜当时的尤利西斯根本沉浸在上一回无疾而终的绝望里，对它说的一切毫无兴趣。</p>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p>

去医院报道,实习,和那位斯特兰奇医生逐渐熟悉起来,继续做个傀儡工具……差不多这样。</p>

可他不想听系统的废话,不想去做什么任务,甚至不愿意思考,只希望自己能够安静地在角落里静静腐烂。</p>

随便吧,无所谓了。</p>

反正怎么做……结局都是这样。</p>

他有时候失眠，睁眼到天亮；有时候却会很难清醒，昏昏沉沉一睡就是一天。他可以一周不离开公寓,甚至都不离开床；他也会在离开公寓后一周都不回去,幕天席地,望着星星发呆。他的身体特殊，对食物没什么追求，用饥饿感带给自己真实；可他又突然开始渴望酒精,希冀用混乱与木然彻底麻痹自己。</p>

——如果他只是普通人，大概已经成功玩儿死自己了。</p>

可就算他特殊，他也依旧把自己折腾到了医院，还是被好心人送进来的。</p>

然后，他在那里正式遇见了斯特兰奇医生。</p>

说实话,那时候的尤利西斯一点都不了解史蒂芬。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沦,只知道史蒂芬·斯特兰奇是个医生,而他对医生的认知完全依赖哥谭的莱斯利医生——那位善良的，几乎是做慈善一样为匮乏资源的穷苦民众提供医疗救援的医生。</p>

他潜意识里似乎也是将斯特兰奇当成了莱斯利医生那样的人。</p>

直到——他听见了那出闹剧。</p>

颓废的青年听到了任务对象的名字，他以为自己可能会去做什么，结果他只是在那儿坐着。</p>

尤利西斯是那间病房唯一一个没出去看热闹的，但他的位置优越，斯特兰奇说的每个单词他都听得清清楚楚。</p>

眼珠子无意识地转了半圈，顿住，又被眨动的眼皮缓解了干涩。</p>

哦。</p>

这就是史蒂芬·斯特兰奇。</p>

跟莱斯利医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p>

一个希望济世救人，一个……大约医术只是敛财工具罢了。</p>

尤利西斯想。</p>

不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p>

他始终坐在病床上，鼻翼间浅浅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连眼皮都懒得抬。</p>

他不确定自己被好心人送来这家医院是不是有系统插手，不过无所谓，他可以继续拖着，拖不下去再说。直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p>

尤利西斯终于缓缓抬头，看见了他的任务对象。</p>

男人高瘦，穿着白色抗菌服，扣子系得规矩，只一只手搭在口袋里，露出精致昂贵的腕表，发丝微乱，一双深蓝色的眼正冷冷地盯着他看。</p>

在那个瞬间，他竟然有见到了托尼的恍然，那种……他展露在旁人眼中的那种高傲。</p>

当然，错觉只有一瞬，尤利西斯不会认错。可他也不会否认，同样在那个瞬间，他心底泛起的波澜。</p>

他被触动了。</p>

啊。</p>

如果……如果是他们处在自己的状况里，他们会是什么样子？</p>

会像他这样……堕落吗？</p>

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