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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瑟捏着汤勺的指节咻地收紧,他明白望宁的意思,是在警告他不要妄图破留踪阵。
容瑟微阖下眼, 乌黑碎发散落白皙的额前, 遮住他眼中的情绪,沾着水光的淡色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下一刻,空气中闪过一道细小强大的灵压, 一个雕刻着流云纹络的方正檀木盒出现在他的面前。
容瑟微偏过头,浅浅地望了望宁一眼。
“打开看看。”望宁声音低缓道。
容瑟收回视线, 从善如流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是两册关于修阵的孤本,上面的记载内容,大多是修真界已经失传的高阶阵法。
容瑟仅粗扫一眼,便知价值连城。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吗?
“有不懂之处,随时问本尊。”望宁又低沉地说道。
容瑟缓缓合上木盒,当做没听到,身上流溢出的抗拒有增无减。
望宁黑眸骤然转深,指腹摩挲了下书卷上青年灵秀的字迹,正要再说些什么,一道传音符飘进庭霜院。
“请仙尊到主殿一叙。”颜离山毕恭毕敬的声音从符中传出来。
颜离山回归宗门,看来妖兽潮一事已经解决。
望宁平淡应下,余光在青年身上略一停顿:“随本尊一起去。”
颜离山找望宁必然是有要事商讨,带上他作甚么?
容瑟刚要回绝,望宁已转身离开庭霜院,根本不给他机会开口。
“……”
容瑟纤长的眉尖微蹙,不得不跟上去。
—
主殿。
颜离山正与一众长老在讨论长明寺的事,遥见望宁进殿,他起身要迎上去。
走出两步,旋即又停了下来。
在望宁后面,白衣胜雪的青年缓步走近来,青丝如墨散落肩背,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润泽,中和了些许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察觉到众人的投视,他微掀低垂轻颤的眼睫,黑曜石般的眸像是山间高悬的明月。
主殿中霎时间一片死寂。
几位长老看看望宁,又看看容瑟,愣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颜离山不赞同地皱起粗眉,矛头直指青年:“仙尊,凡季云宗弟子无召不能入殿,他怎么能…”
“本尊允的。”
望宁截断他的话,头微微偏了一下,眸光不冷不热地扫了过来,侧脸线条锋锐利落,殿中的光投照在他周身,愈发冷漠得不近人情。
颜离山心头一梗,后面的话戛然而止,铺面而来的威压险些让他绷不住威仪的面皮。
颜离山握紧拳,勉强没在人前丢脸,眼尾扫过容瑟,身上的气息变得沉冷。
他冷哼一声,坐回原位,算是默认容瑟留在殿中。
有颜离山表态,几个长老不好忤逆望宁,纷纷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容瑟面不改色,卓然而立在殿下,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斑驳的影子。
妖兽潮确实退去,但长明寺在仙门百家追击妖兽潮过程中,寺中佛像坍塌倾倒,毁的七零八落,徒留个光秃秃的山头,其余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长老皱紧眉头,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佛莲呢?”
长明寺被毁,佛莲何去何从?
从信号‖弹发出,佛莲的秘密注定掩藏不住,几乎是三界皆知,觊觎者不知凡几。
颜离山五官端正严肃,一字一顿道出在容瑟意料之中的答案:“瓜分了。”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增援而去的仙门众并不是好打发的,不仅整株佛莲分剥干净,甚至连佛莲的根都连根拔起。
闻也万般处心积虑,最终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知心里该是何等滋味。
容瑟微垂着眼,心里没有半点波澜,鱼与熊掌想兼得者,往往都会两头落空。
容瑟对宗门里的事不感兴趣,听一半漏一半,等跟着望宁从主殿出来,他的心思已经转到留踪阵上。
留踪阵对他而言,是个不定时的危险,他是一定要破阵的。
不论望宁准不准许。
—
有留踪阵在身,容瑟没再频繁去藏书阁。
他凭着记忆,将记下来的禁地阵法一一画出来,再逐一拆解破局。
禁地是季云宗的重中之重,自是比他平时所见的阵法复杂凶险得多,一阵接一阵,环环相扣,容瑟的精力几乎全部投进破阵之中,不分白天黑夜,时时刻刻在脑中推演破阵之法。
月色如银。
缟素一般的光华,洋洋洒洒地铺展在庭霜院的各个角落。
容瑟回头瞥了眼闭目的望宁,悄无声息从榻上下来,曲指捏了捏发涨的眉心,余光瞥到下滑的云袖,想起他身上的留踪阵同样没破。
…相对于禁地的阵法,留踪阵应该好破一些。
心念微微一动,容瑟放下手,垂眸撩起流云袖,看了眼光洁的手臂,起身走到书案前。
案上放着未合上的书卷,望宁从头到尾翻阅,像是寻常的师尊一般,认真检查徒弟修炼的成果。
…说不出的别扭。
容瑟意念一动,将书卷收进空间里,又铺陈开空白符箓,莹白如玉的指尖从袖中探出,提起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