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流的眼泪让我已经习惯下一秒平静下来,虽然在某个深夜可能还会爆发。
丈夫进门时带来一阵潮湿的雾气,雨下得好像更大了,要将整个城市都淹没一般。丈夫抱住我说“生日快乐”的时候,我甚至能够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觉得我精神分裂了。控制不住想那些杂乱的事情,耳边都是回音细语。可是看到丈夫的脸,我又像拥有无尽的安定剂般,出奇的、甚至奇异地冷静安宁。
丈夫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蛋糕上,看了一会儿,把领口的领带松下来,眉眼有长途跋涉的疲倦。
不知道在哪里被雨滚过,西装是干净的,修长的指节却被雨水泡的发白。
“建人今天的航班没有取消吗?”我问,“要洗澡吗?”
“取消了,但客户帮我包了私人飞机,那边天气消停了点,勉强可以飞,赶了点,不过总算来得及。”丈夫解开衬衫的前端两个扣子,摇了摇头道:“等一会吧,只是…有点饿。”
“那我去帮建人做点东西吃……”我扎起杂乱的长发,从沙发起身。
伸出手臂,微微弯身,轻而易举地缓慢按住我要起身的肩膀,丈夫平静地道:“已经很晚了,没必要,我吃点蛋糕就好了,桌子上不是有蛋糕吗?”
“可是……”看着两铲子下去有点破坏卖相的蛋糕,我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这就足够了吗?”
窗外的雨声规律地由远而近。
丈夫淡淡,看着我,目光静如流水。
“这样还不足够吗?”
怎么…
这样看着我?
“因为……太甜了嘛,感觉不是七海的味口。”我有些无措,他很少这样专注地、毫不掩饰地看着我,没有起伏的语调听起来很冰冷,让我很没安全感,“你看起来很累。”
他没有说话。
房间安静了几秒。
我的思绪却像连接后一瞬断片,无端出了一身冷汗。
等……
窗外炸起一道闷声的虚雷,闪烁的光后便是把整个室内都照凉的刺眼光芒。丈夫的眼澹凉如雪。
…刚刚说了什么?
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尝不出味道是上周和丈夫前去医院确诊的事,他很平静地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个问题,叫我不要为了家庭而委屈自己,我的回答是“已经习惯了嘛、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做饭了”,但还是拗不过他,到医院去检查确诊。
如果我尝不出味道的话。
又怎么要求甜度、怎么知道会是他不会喜欢的口味呢?
我……
看着妻子,他静了一会儿,深邃的五官显得有些疲倦和厌怠,把解下的领带打在沙发上,语气平淡,“我从德国给你带了生日礼物,不过被雨淋湿了。”
我颤抖着嘴唇,站在原地,像被定住了,“谢谢、建…建人……我。”
“别这样,”他似乎是有点头疼,蹙眉低目,看了一会儿地板,又像是在思索情绪,声音沙哑,“五条刚刚走的话……他把你弄哭了…?”
“我…不、不是的。”
拉开椅子,坐在蛋糕前,他微微仰头,指尖抵着太阳穴,目光冰凉地看着巧克力立牌,似乎有些出神。
“建人,”我心中升起恐惧感,嘴唇都在颤抖。
他拿起勺子,停在半空,又放下去。
手腕斜抵着桌面,他平静地,“我以为你心情好了点,我在外面等到你不哭了才进来。”
我兀然想起客人临走时望着紧锁的门的方向时,寂冷无声又难以解读的眼神。
“这样,”他顿了顿,“我们离婚吧。”
“我们结婚吧,梦光。”
这样说着,做蛋糕很快就上手的男人在家事上也很擅长,他一边把沙发上的拉花缠在手上,一边偏头,像个超级家庭煮夫。
说这样郑重的话时,让人觉得很荒诞。
“其实跟我在一起超开心吧?如果不吸我的血,一切都会变得更糟糕,梦光,你不想要更好的、日常的生活吗?总是在家里,也很讨厌吧?”
“只有我知道梦光是吸血鬼,只有我接受梦光的一切,在梦光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其实做了很多的研究哦……不过我完全不在乎这些啦,虽然只是仪式,但如果能继续下去不是很好吗?”
他声音清冽地说着,语调很轻,似乎有点隐晦的兴奋和在道理崩溃边缘的愉快,又有得到什么道路拓展的欣喜。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能开心起来。
我说的话好像触及到他的某个神经。
如果说在我说这句话之前他还有什么对自己身份和行为的自知之明和对友人的顾忌的话,到这里,他就像彻底卸下了包袱一样,开始畅享未来了。
就好像婚礼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名词,一个玩具,如果能够跟我一起玩的话那就举办吧,完全不在乎其中代表的含义般。我想象不出他在意什么。或许他是在意建人的,但就算这样……我也看不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在想这么。
……在家里和跟他相处有什么不一样吗?
跟着他外出的时候,比我寡言体贴的丈夫,他完全是不同的类型,更健气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