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杀机

乔真站在巷子口，午后的太阳最为毒辣，她脸上的面纱无风自动，目光落在地上未干的血迹斑斑上，鼻翼间是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仿佛是已经看到了浑身是血的郑钱，曾经捂着喷血的脖子，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郑钱的死，实在太过突然，让她带了一丝恐惧，但是压不住心底的疑虑，不由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满腹心事回到家，直接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晚饭时分，乔真发现本该在国子监的哥哥乔羽也在家中，无暇顾及其它，以为哥哥只是恰逢学业上有疑，回家找爹解答而已。

当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时，整个氛围显得格外压抑和沉闷。

乔真迟钝地察觉到父母的异样，“爹、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乔父眼角下垂，依旧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而乔夫人的眼睛早已哭得红肿不堪，刚要开口就是止不住的啜泣。

乔真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试图安抚她。抓心挠肝的，只好寄望于哥哥乔羽，乔羽倒是沉稳，他开口，“是父亲他未能升官……”

母亲泪眼朦胧地看着乔真，哽咽着说，“若仅是未能升官，倒也罢了……可如今，不仅官没得升，连你爹的官职也被罢免了，还要把你哥哥从国子监驱赶回来，全家闭门等候发落！”

乔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唏嘘不已，“终归是我没往上爬的命，现如今还生生拖累了你们。”挺直的脊梁弯了下来，愧疚爬满他的眉心。

听到这话，乔真如遭雷击，像被人当头一棒敲醒了。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调羹，无意识的搅拌碗里的肉羹，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操纵着这一切，心里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是我，是我害死了郑掌柜，”乔真激动的喊叫，“就连咱们家里也是被我牵连了。”

三人惊讶不解的目光登时聚焦在她身上，乔真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书肆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他们听。

自她知道书肆的掌柜郑钱，月初就突然意外身死后，她觉得一切很不对劲。便以书肆新掌柜的身份前往衙门使了点银子打探究竟，并找到了负责验尸的仵作。

从仵作口中得知，郑钱的死因甚是蹊跷，绝非像外界传闻那般是遭人抢劫钱财时被刺死那么简单。

他的死状极其凄惨，杀他之人出手狠辣且果决，那致命一击精准地命中了郑钱颈中的血管。

即使不再补上第二剑，如此严重的伤势也注定让郑钱难逃一死，即使这样还是力求保险务必要他死。

郑钱在都城生活了整整十年，他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老顽固。

他为人处事一向圆滑，从来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人，谁会跟他结下这深仇大恨，惹来杀身之祸。

乔真叙说完，一阵彻骨的寒冷顺着血管流向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想，紧接着就是乔父因犯事被罢官在家，此刻在等候朝廷进一步的发落处置。

乔夫人见她这样害怕自责，也顾不上自己如何了，安慰她，“郑掌柜的死，只是个意外，怎么能怪你呢！”

乔真控制不住的流泪，这一年过得风平浪静的，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事到如今，说出来还能死个明白。

“去年我和子玉贪玩时，遇到了正在被人刺杀的九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端王，我们救了他，肯定被他们查到了什么。”

这下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沾染上这些要命的皇宫秘事，必死的局面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乔父笑一笑试图打破这沉闷的气氛，重新拿起筷子，招呼她们也吃，“哎，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也好过稀里糊涂就送了命嘛，先吃饭，吃饱饭再想想怎么办。”

都生死尤关的时候了还这样，乔夫人倒是忍不住上手去拧他腰间，看着父母胡闹恩爱样子，乔羽两兄妹也勉强笑了起来。

可是一想到这一切会因为自己而消逝，乔真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埋头装作吃饭，没人看见一颗颗泪珠滴进了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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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金碧辉煌的恢宏宫殿，到了晚上，就像黑暗中一只蛰伏的巨大猛兽，张着它的血盆大口。

皇宫禁内，养心殿里。皇帝靠坐在龙椅上，犀利的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倦怠。鉴宝从宫女手里接过一小碗参汤，迈着碎步走到近前，把碗举过头顶献给皇帝。

他尖细的嗓子在殿中响起，“皇上，您已经看了许久了，不如歇一歇喝点参汤解解乏。”

皇帝头也不抬的伸手就要接过，鉴宝低着头却还能看见皇帝的动作，赶紧的递到皇帝手中。

片刻后只听皇帝赞赏的说，“这参汤不错，熬煮的时辰刚刚好。”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掐着点派身边的廖姑姑送来的。听说是皇后娘娘亲自看着火候炖的，足足炖了两个时辰呢。”监宝小心斟酌着说。

皇帝一听是皇后送来的，不置可否，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鉴宝的腰更弯了，额头上的汗水顺着包子似的脸，一滴一滴的落在白玉地砖上。

低沉的声音徐